顿了一顿,她摆足了姿态,微笑:“我是李知府家内眷的亲戚。是这里李格格的亲姨母。”
李公公的眉头抖了抖。
好家伙。
原来只是个犯了错的罪人的亲戚!
他这便挺直了刚才弯下去的脊背,眼神都开始变了:“哟,我倒是谁呢。原来是李氏家的人啊。”
说罢,他眼睛一斜,竟是连个正眼都不稀罕给了。
什么李格格。
连个妾室的位置都被夺了,皇上亲下的命令!
就这样还敢称李格格?
谁给的胆子!
李公公瞬间觉得膈应死。
枉费刚才他客客气气的,居然碰上了这样的人。
他越想越气,从鼻子里挤出来轻蔑的一声哼,甩头在旁边离林氏远远地坐下了。
林氏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刚才还毕恭毕敬地和她说话。两三句的功夫,就瞬间眼睛长到了头顶上,不耐烦用正眼看人了。
林氏十分气愤。
她看眼前的人穿的是寻常便服,虽然干净得很,但看刚才和人拿东西过来的样儿,也是个伺候人的奴才。
林氏当即就拍了桌子:“你这样甩脸子给谁看?你当你是谁?居然敢这样对待四阿哥家的亲眷!”
李公公但是就给气乐了。
他扭过身子,堪堪正脸对着林氏:“哟,你到了阿哥府,居然还把自己当正经主子了?跟你说,就算是四福晋家的亲眷来了,也不敢在阿哥府里这样子没规矩!”
林氏自然知道在阿哥府里应该做事儿有分寸。
之前在李知府家的时候,李知府千叮咛万嘱咐,说她来看外甥女的时候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毕竟他们收到的消息是,李格格做错了事情被罚。
李知府和李格格的娘,也就是她的姐姐大林氏都急得不行。
左右她能来这附近,便代她姐姐来这么一趟,看望姐姐的女儿。
可她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奴才居然还趾高气昂起来了!
她好歹也是四阿哥身边格格的亲姨母。没道理被个奴才这么作践!
林氏捏着帕子冷笑:“没规矩?你是奴才,我是主子。我就算再怎么不济,也比你个伺候人的强!”
生怕这奴才不知道个分寸,她特意强调着:“现在四阿哥的府上,只有一个女儿。那女儿,就是我亲外甥女李格格给四阿哥生的!”
说罢,林氏觉得自己底气来了,愈发自信,斜着眼睛扯着唇角讥诮地望着眼前那个奴才。
谁知。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跟她对吵的那个人居然更加愤怒。
“可别提‘李’这个字儿了!”李公公拍案而起:“咱家就是个李姓,却也看不得那个李氏为非作歹,在四阿哥的院子里,硬是挤到了前头闯祸,连四福晋都不放在眼里!”
林氏:“你好大的语气啊,这样说四阿哥府里的人。”
李公公呵呵两声:“我是替自家主子来给四福晋送赏赐的。我自然是没什么本事来说四阿哥家的人,只是我也算是看着四阿哥长大,多少提几句还是使得的。”
林氏原本还想怒怼。
眨着眼睛一琢磨,不对劲。
这人的语气强调,连同那股子气势,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奴才能做到的。
四阿哥可是皇子啊……
那么和他家往来的奴才很有可能是……
林氏还没来得及细想。
这时候,苏培盛带着翠莺走了过来。
翠莺这几天在门房出现过。
林氏仿佛看到了大救星,上前就说:“翠莺姑娘,福晋醒了吗?这几日我都一直等着,可是福晋太忙……”
可是,翠莺看也没看她一眼。
翠莺径直走到了李公公跟前,笑着打招呼:“李公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听说宜妃娘娘遣了人送东西来,却不曾想居然劳烦了公公您。”
林氏一听,李公公,顿时眼睛就直了。再一听,好家伙,是宜妃娘娘跟前的。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
宫里贵人身边的,即便只是奴才,那也是她惹不起的天上的人啊!
李公公奉命而来,见了四福晋身边的丫鬟,倒是脸上起了笑容:“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娘娘看重福晋,自然要让身边得力的人来。”
说到‘得力’二字,他特意朝林氏瞥了眼,带出一抹嘲讽。又转向翠莺:“敢问福晋醒了吗?若醒了,我得把东西送过去。”
“可是不巧了。”苏培盛道:“福晋是有身子的人,嗜睡。以前就爱晌午休息会儿,最近更是得多睡些时候。”
他环顾四周:“这儿到底简陋了些,只适合招待些登不得台面的人。”又做了个邀请的姿势:“我那儿还有点四爷赏的粗茶。公公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去我那儿吃茶等着去?”
苏培盛一句话没和林氏说,却邀请了李公公走而不邀请林氏,把林氏留在了这个地方,显然就是所林氏便是那适合在这儿招待的“登不得台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