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存山就放过谢晏清了,说没有找他麻烦。
再问理由,他是不说的。
半路上杜知春旁敲侧击了几回,一点头绪没有找到不说,嗓子还更哑了,深感今天诗会参加得不值。
恰好温故来接,两家顺路,能一起回。
杜知春感叹道:“我家柔娘都没有叫人来接我。”
叶存山说他酒量好,不用接。
杜知春笑了声,揉揉嗓子没接话茬。
一路安静,到家时,云程跟存银都没睡,窝堂屋沙发上聊天。
夜里光线暗,看书写字都费眼睛,不方便刺绣。
存银还在织毛衣,云程看他这见缝插针干活觉得辛苦,拿了竹针毛线团一起。
叶存山回来看见这景象,还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可惜,他一回来,家里就忙活起来。
他一身酒味,说话都直愣——虽然他自己不觉得。
温故怕家里两小哥儿伺候不了,叫了知新,说伺候人洗澡。
叶存山不要人伺候,拎了水到院子里冲一冲就算完。
他这醉样,云程懒得说他没洗干净了,免得钻牛角尖,非要问他是不是嫌弃。
存银把醒酒汤盛出来晾着,他冲过澡换了衣服就直接喝。
喝完就催存银去睡觉,外院两个小厮不好回去了,就留客房歇一晚。
那是柳小田夫夫俩住过的屋子,私人物品搬空了,床铺还在,里头也有给客人准备的被褥,睡觉没问题。
都安排好后,云程才问叶存山喝了多少。
叶存山说没多少,“我前面都没喝,中午也没喝两杯,是到傍晚左右,被人抓着灌酒。”
他文斗时表现锋利,把许多人说得哑口无言。
私塾书生这般对他,还好理解,府学师兄们也灌酒,就真令人迷惑。
“灌酒还有个好名头。”
接不上飞花令,正常罚酒。
他醉酒时性格还有两面,在外面直愣,回家对着云程又有难得的率真本性。
说着说着还有几分委屈,“没跟小学生拉近关系,廪保银子怕是挣不着了。”
云程拍他头,“这不还早吗?总有书生没有门道,是要找到府学来问的吧?”
叶存山摇头,他想躺云程腿上,看云程肚子挺着,就躺他腿边,抓他手捂自己眼睛,说:“外面找来的我也不接,怕是不老实的人。出了问题,还把自己搭进去。我看他们今天都没尽兴,下次再有诗会,我再努力吧。”
私塾书生不尽兴,是今天都被压着打。
府学书生不进行,是今天没出够风头,想下次自己也风光一回。
云程不跟醉酒的人讲道理,顺着他的话哄他。
也问叶存山今天玩得开不开心,叶存山跟他认错,说花了很多银子。
他是难得阔气,这种请客的情况,在蔚县是不会有,上一回请客,也是在府城,他当时考完院试,看完榜以后请同窗吃的。
云程不介意。
成亲后,他还有点爱好,想买个什么东西,都能直接添置,叶存山都没。
要是他不给人酿酒、做肉干,时不时炖汤,备些吃喝穿的东西,叶存山是半点不享受。
难得出去一回,玩得开心最重要。
叶存山呼吸慢慢变平,像要睡着了。
云程试着移开遮住叶存山眼睛的手,想躺下。
他现在都是侧躺着睡觉,跟人说话时不能面对面,距离一下隔开了。
今天看叶存山有点醉意,想陪他说说话,就靠床头坐着。
他挪开手倒没什么,挪着身子往下躺时,叶存山却搭了一把手。
云程注意着他,没被吓到,“你没睡着?”
叶存山:“没,我在享受被你宠的感觉。”
云程:“……”
醉得不轻。
羞耻度这么高的台词,都能脸不红气不喘的往外蹦跶。
不仅如此,他等云程躺下后,还抱云程,问他,“存银是你的小宝贝,我是你的什么?”
云程:“……你信我,你不一定会想当我的大宝贝。”
他不能平躺过久,翻个身后,叶存山就从腰后抱他。
“我可以不当大宝贝啊,你得说说我是你的什么。”
这娇撒的。
云程捏他手,望着墙面笑得不行,“这不又成了炖菜?”
把炖菜捧手心的土话,醉酒的叶存山也忘不掉。
只是炖菜一听就不如宝贝甜,叶存山听完不吭声。
云程从他的沉默里品出了点味儿,跟他说:“你是我男人啊。”
事实比情话动听,叶存山好了。
他这时愿意承认他醉了,在云程后颈吻了下,说不闹他,要他早点睡。
“明天还有一天假期,能陪你。”
云程倦意浓,说睡就睡了,隔天又睡了个懒觉,再出来才发现叶存山正在堂屋外头搭台子。
说洗脸池的位置不好,天晴时,云程能过去,下雨地上湿,走着滑,云程就不好过去了。
他在这方面很容易被激起情绪,是个偶尔享受伺候能当情趣,长期被人伺候会自责内疚,感觉他给人添了麻烦的性子。
叶存山往后肯定不会全让云程dú • lì自主,什么都自己来,他把东西备好,只是让云程有得选。
今天天气晴着,赶着叶存山休沐,说一家三口能一起洗头发晒头发。
存银不跟他们一起,他要去关东煮的铺子上工。
他已经有经验了,“吃过的人就没说不好的,大哥昨天在诗会上推了,小田哥早上肯定会备很多菜,我怕他忙不过来,这就去帮忙了。”
一般他是午饭后过去,现在是早上吃完,家里收拾妥当就去了。
叶存山看他挺有干劲,心里安慰,“以前就干不了这么久。”
云程不信,他觉得存银挺好挺勤快的,“孩子才多大一点,你想他怎么?”
叶存山:“不是我想他怎么,是他性子好动,坐不住,闲不住,现在是真被银子勾住了,想着挣钱,愿意耐下性子。”
他还跟云程讲存银的小秘密,“你知道我以前怎么吊着他干活的?”
云程想听,叶存山说:“就给他分个活,我也不催他,但是我要回来检查,他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去玩,不做完就耗着。他开小差打盹儿都行,要出去玩我就揍他,多来几次,他就知道早做完早享受了。”
云程就不得不跟叶存山说一件事,“我昨天还问他怎么不出去交朋友,你知道他怎么说的?”
叶存山一猜一个准,“嫌弃别的小孩儿只会玩,没有进取心。”
还真是。
叶存山说这也很正常,“他跟陆瑛、程文杰待了一阵,小孩子慕强爱俏,京都的贵公子跟山村野孩子哪里一样?看着人家也一天天的玩,但是人家都有课业,都有正经事。”
所以存银想去柳小田的铺子,叶存山也不意外,存银也想要有个正经事。
就是他玩心还没散,正经事有很多选择,他选择了这个能跟很多人打交道的,能玩得开心。
听叶存山提起这个,云程才想起来,“哦,对,我这两次写信,都是写给大舅舅的,没有给三姨写。”
写给大舅舅的,就会顺带关心一下程文瑞跟程文杰兄弟俩。
没给三姨写信,陆瑛那边的联系就淡了下来,只在刚回府城时,有过一回书信往来。
同辈里,目前接触的几个人都相处不错。
程文瑞不提,是个浑身上下难挑出错处的人,性子也温润。
文杰开始少爷脾气大,典型的熊孩子,现在也改了。
陆瑛听说名声不好,是京都有名的纨绔,但护短,有兄长的样子,在他们面前是没有表现出这一面的。
刚在京都落脚时,他带存银玩,也把孩子带得很好,没说回到了京都老家,见了朋友,就把小孩儿扔一边。
叶存山说年礼准备两份,到时写信叙叙旧。
十月开始筹备,十一月的船出发,月底到,提前一个月。
怕商船路上有意外,也怕到时不好找船捎带。
若今年能搭上杜家的船,就晚点出发,不用提前,正月里去送礼刚好。
云程都听他的,还可惜。
“今年没办法去赶年集,我去年好不容易攒出来的经验……”
说一半,云程想到他赶集时,被里头吵得想吐,脑壳嗡嗡的难受劲儿,摇摇头不想了。
再聊两句,热水备好,夫夫俩轮着洗完头发,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时,云程看平枝姑姑今天没来,温故知新又离得远,有了做贼的胆气。
他小声跟叶存山说:“我好想吃鸡爪跟鸭锁骨,还有卤藕片、卤豆干,平枝姑姑不让我吃,存银可听她的话,都不给我带,你去帮我买点吧?”
云程为什么不能吃,叶存山心知肚明。
而且没记错的话,就停了两顿吧?
叶存山无语,“我就会给你买了?”
云程脸红扑扑的,在吃跟羞之间,想了那么两秒钟,就选择了前者,“我吃完,要是痛,你就帮我揉揉,我热敷也行。”
真是一回生二回熟。
这还是昨天吧,叶存山给他敷胸,被他骂成狗。
今天就主动要了。
叶存山不信他鬼话,“你吃饱会骂得更大声,忍忍吧。”
云程不讲理了,“我给你怀个孩子,连点卤味都不能吃了?你都不会心疼我。”
叶存山:“……只能选一样。”
云程:“鸡爪!”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诗会这部分,几次斟酌,还是选择了大纲脑补版(x
怕引用度过高,再就比较难懂,也有截取错的概率qwq
二更会比较晚,大家不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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