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吟回了润州后又过回了从前的日子,闲云野鹤好不潇洒,京城的fēng • bō已与他无关,起初那帮人以为他时隔多年重新进京是要搅个天翻地覆,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但事实证明他只是为了来复仇而已,被落朝宗狠狠摆了一道都没什么动静,像是当真对京城再无留恋。
不管这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京城的各方势力来说,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全都松了口气,宫里和一些紧紧盯着萧家的人也都放了心,与从前一样对他不闻不问,润州山高路远,只要他能继续安分地不问朝堂,随便他做什么,反正朝廷也不至于养不起他一个平昭侯。
人在润州的萧吟自然对此心知肚明,从一开始他就没想重新搅和回京城的fēng • bō,八年前他离开那里时就不想回去了,从前也有和萧家交好的人说他胸无大志,他照样无动于衷,回去是又能怎么样?皇帝当年起了杀心,难道真的会再接纳萧家人在自己眼前晃荡?
他想的只是既然他活下来了,就要为萧家死去的人好好活着,一味找死实在不可取,而他也没有忘了萧家的仇,这些年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找当年的几个主谋者一一讨还回了血债,剩下一个皇帝,他杀不了,但皇帝已过花甲,近年身体不太行了,他就是熬也能熬死皇帝,已经无所谓了。
因而萧吟解决了太尉这个仇人后,彻底心无挂碍,安心待在润州继续做他的闲散侯爷,没事搅和搅和江湖势力,与江湖各大门派搞好关系,平昭侯府俨然已经成为当地江湖上不敢惹的地方,每日情报集散往来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季逢青循例每日向萧吟汇报各路消息,并商议一些棘手的事,萧吟聚精会神地与他谈了一个早上,有点疲累地捏了捏眉心,季逢青看了他两眼,问道:“侯爷,以后江遥……嗯,江公子都住在这儿了?”
“是啊。”萧吟皱眉看他,“有问题?”
“没问题啊。”季逢青咳了一声,“只是他以什么身份待在侯府?侯爷您不可能都不带他出门吧?把人带出去总要有个说法?”
萧吟定定地与他对视了一会,试探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和他举办个婚礼?”
季逢青:“……”
那天亲眼看着萧吟把人抱回来他就有了心理准备,现在他这么问只是要让萧吟心里有个底,把人留在身边就要应对各种可能的麻烦,没想到萧吟根本没把这当回事,跟自己想的不是一个东西,都想到要不要成亲上去了,看来这辈子是认定这人了。
萧吟还在想着这个事,摸着下巴道:“成亲……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宫里会不会骂我。”
“骂您倒是不至于。”季逢青扶额,觉得反正这事都这样了,干脆顺着萧吟说,“顶多不痛不痒替萧家列祖列宗教训您两句,但若是您不退让,想必宫里也不会多管,您是娶女人还是……男人,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区别,您不留子嗣甚至还是天大的好事呢!”
萧吟点点头道:“也是。那就是……能办?”
“您还真办啊?”季逢青无奈道,“不用这般大张旗鼓吧?”
“啧,你说什么呢,办了婚礼才表示我正式承认他的身份不是吗?而且也是昭告天下,从此以后他就是我萧吟的人,谁也别打他主意。”萧吟瞪他一眼,“而且从前他为我牺牲良多,如今这些事我都是该补偿他的。风”
季逢青真是觉得萧吟变化太大了,出去一趟后回来竟是如此痴心不改,还把从前那股子高傲全都放下了,愿意放低身段去爱江遥,着实令人震惊。
“侯爷,您去了顾神医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季逢青不解道,“我听墨风说你们除了遇到狼群凶险了一回,其他时候都没发生什么大事啊,怎么就……就对江公子这般好了?”
“自然是去了之后才真正认清了自己的心,先前我原来都是在自欺欺人,不愿承认我喜欢他。”萧吟叹道,“看到他命悬一线,我会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一心只想要救他;看到他要跟江煊离开,我又会觉得自己的心实实在在地少了一块,怎么也不圆满了,意识到自己做不到放他走,会后悔一辈子,所以又费尽心力把人追回来。后来他同意跟我回来,我竟觉得从未这般开心过,八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心中生出欢喜的感觉,我愈发确信了自己心中认定的就是他。也许八年前在地牢里时我就对他动心了,只是我不知道。”
季逢青听萧吟愿意把话说得这般推心置腹,确实是付出了真心,也是深思熟虑过的,不是心血来潮一时新鲜,而江遥也是个挑不出错的人,能陪着萧吟,他也很放心,跟着叹道:“江公子心思敏感,性子也单纯,侯爷可能要辛苦点了,要真的让江公子与您如常相与,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