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穿过几道拱门,走到厢房门口,抬手轻叩,片刻后房门打开,里面点起灯。
身影走进去,对着床榻行礼:“殿下,平王世子进了洛阳城。”
床帐掀开,一个面容儒雅的年轻男子披衣走下来,垂眼看着禀报消息的人,神色平静:“他一个人来的?何时进的城?”
此人便是昌王口中提到的宁王,与昌王乃一母所出的亲兄弟。
跪在地上的人恭声道:“带着几名亲兵,半夜进的城。”
宁王:“见了何人?”
那人回道:“进城后就直奔城西一家医馆,平王世子警觉,属下没敢轻易靠近,不清楚他见了何人,不过医馆是普通医馆,属下只远远见到一个老大夫走动。”
榻前的人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微微蹙眉,面露疑惑:“见大夫?他是去求医的?”
“是,他马上有个人,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模样,那人动都没动,瞧着像是病了,平王世子兴许就是为了他才去的医馆。”
这时,安静立在旁边的随侍上前半步,低声道:“范武在信中说,平王世子途中救了谢疏,两人关系匪浅,那人会不会就是谢疏?”
宁王抬眼,眸中划过阴郁,将脸上的儒雅削减几分,他望着窗外,微微眯眼:“谢疏的确是个病秧子,但平王一向不理朝堂纷争,这次却……”
随侍道:“平王是平王,世子是世子,平王不想卷入纷争,不代表世子不想,再说当年平王自请将藩地从西北迁往江南,是形势所迫,很难说心里没有计较,他在动什么心思,谁也猜不透,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宁王走到窗前,沉吟许久,缓缓道:“若马上的人真是谢疏,那平王世子在谢府门口挥鞭,便是为了掩人耳目……留在京城的人不多了,他是做给谁看的?”
随侍知道他在思索,躬着身没敢开口打扰。
半晌后,宁王转身:“这么说来,平王府已经暗中和东宫牵扯上了?”
随侍低头:“有可能。”
宁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神情添了几分谨慎:“若真如此,我们便不可轻举妄动。”
随侍问:“可要将消息告诉昌王殿下?”
宁王忽然扭头,沉着眉眼看他,冷声问:“为什么要告诉我皇兄?”
随侍被吓一跳,脸色刷地白了。
宁王朝他走过去,微微倾身:“此刻我尚在途中,昌王要做什么,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
随侍双膝发软,额头缓缓渗出冷汗。
宁王勾起嘴角,冷笑道:“皇兄谋划数年,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若在这时候去阻拦他,他岂会念我的好?此番若能事成,他不杀我灭口便是仁慈,若事败,他必拿我顶罪,横竖我都没有好下场,我为何要去提醒他?”
随侍用力咽了咽口水,恍然明白过来,磕磕巴巴道:“王、王爷说的是。”
宁王收起笑:“紧盯平王世子,若有任何异动,即刻来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