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若是直接将宝玉喊来,却是容易惊到老太太,老太太春秋大了,若是跟着上火却是咱们的过错。
不如只说要给宝玉引荐位清客,老太太必不会注意的。”
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黛玉,扫了一眼赵姨娘,心中却是忌惮不已。
这荣国府里都说赵姨娘是个粗鄙之人,每日里只知道奉承贾政,比之大太太邢夫人都多有不。
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单单刚才的两句话,可谓是定海神针。
想起郡主娘娘的教诲,黛玉知自己却是又犯了那清高大意的毛病。
未曾想若赵姨娘真的是如此粗鄙之人,又如何能在贾政身边独宠这些年。
她冷眼观瞧着贾政,按照赵姨娘的想法一步走下去,竟是有些后怕的感觉,好在她总归是要离了荣国府,与之也不会有什么瓜葛。
果然,不过一会儿宝玉便从老太太那儿来到东院这边。
贾政此时一看到宝玉,便指着对方开骂:“你这个孽障,跟谁学的那些淫词艳曲,竟然把外头的那些龌龊玩意儿用在家里的姐妹身上。
你给我说若是说不出个一二来,我今日拼了老太太面前长跪不起,却也要将你这个孽障活活打死。”
贾政说着,立时从身后的瓶中掏出一把掸子。因着贾府奢华,所以那掸子也极大,足足有三尺。
那掸子杆儿足足有一尺多,两只手指并排粗细。
此时正被贾政手里拿着,怼在贾宝玉的鼻前。
宝玉素日里极为畏惧父亲,此时见到贾政竟气成这样,心中知晓自己对黛玉所说之浑话,恐怕被对方直接告诉了父亲。
他心中忐忑,唯恐这掸子落在身上,只能低头踟蹰不语。
哪成想这番举动,确实让贾政心中怒火更烧。他直接站起将肩上披的皮袄,往椅子上狠狠一摔。
“来人给我绑住宝玉,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贾政此时满脑子都是要将这个顺嘴胡说,满脑子淫词乱曲的贾宝玉活活打死。
小小年纪便已经开始如此风貌,若是长大了又待如何。见到小厮们具不敢动,他又怒吼一声,这下子才有两三个人上前麻利的将宝玉绑在长条凳上。
“你说!到底还在外面编排了我些什么,又编排了你林妹妹些什么?
今日你要说的清楚便是饶你一命,若是说不清楚,我便将你打死了事。”
这时候的宝玉哪里敢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咬紧牙关低头不语,任你如何摧残,我自随风飘零。
宝玉却不知晓,他越是如此,贾政的怒火越烧。
黛玉此时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样,只是矜持的站在一旁看像宝玉。
她眼看着贾政将掸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不过几下下去,宝玉就已经有些承受不了。
他前些日子刚被贾政打完,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散去,这旧伤叠着新伤,可谓是伤上加伤。
偏宝玉此时竟然犯了痴病,竟只是盯着黛玉,眼中似有万千诉说,却又无从说起的模样。
黛玉看着宝玉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砸落,原本红润的嘴唇,不过两掸子下去便苍白一片,此时更是被咬得血肉模糊。
她心中却是叹息,哪怕宝玉能有一分的自持自重,却也不会落得个今日的下场。
只希望对方能够因着此事可以改邪归正,到时也不算是费了舅舅一片爱子教导之心。
就在黛玉一时恍惚,贾政又是四五掸子下去,肉眼可见的宝玉竟是有些奄奄一息起来。
站在一旁的赵姨娘看了,心中却是担心起来,她虽恨不得宝玉立刻消失在眼前。
但是若真是让贾政将宝玉打死,自己等人不曾在跟前拦着贾政,到时必定却是个给宝玉殉葬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扭动腰肢走到贾政面前:“孩子不听话,您略微教训一下便成了,可不能再打了,若是真的把宝玉打出个好歹来,老爷岂不心疼?”
贾政打了宝玉小十掸子,也已经将心中的恼怒发散不少,此时看着仅剩的嫡子这幅模样,却是有些心疼起来。
又听了赵姨娘的话,正要停手,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连声的呼唤着:“宝玉,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