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蕙兰估摸着,至少也得夏天去了,这个冬天自己先过得舒服了再说。
明年夏天,可能她就不会是这样的一个玩法了。
蕙兰把杏儿和桃儿都支开,然后看向留在屋子里的张高“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有一个老乡在花房?”
“回主子,奴才的确有一个老乡叫小林子,在花房当差,做粗使活计。”张高恭敬的回答道,但心里却一紧,主子没事提这事做什么?难不成……
“天气凉了,想来你那老乡日子过得也不会舒服,你这个做老乡的,已经混到主子身边了,可不得照看些。”蕙兰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懂我的意思吧。”
张高抿了一下唇“奴才明白。”就是让他去拉拢收买小林子呗。
虽然不知道主子打着什么主意,可主子话都说了,他自然不敢违背。虽说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主子是想要算计什么事,但转念一下一个花房的粗使太监又能做些什么算计到别人了?最大的可能还是打听消息,像花房这种地方是比较容易打听消息的。
当然其实最容易的地方是膳房,各处各院的人每天都要去膳房提膳,这来往的人多,自然能听到的消息就多。
不过膳房这种地方,也是所有主子们都盯着非常紧的地方,油水多,下黑手方便,消息也灵通。因此管理这里的人那可是四阿哥胤禛的心腹,福晋最多也就是在这里安插了一两个人,其他人可没资格插手进膳房。
蕙兰从一旁炕柜的抽屉里取了一个荷包,递给张高“拿着吧,我一向不差饿兵。”
“奴才谢主子赏。”张高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
“去吧!”
***
西二院。
见自己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允子回来了,李庶福晋连忙问道:“可打听到了?”
“回主子的话,奴才打听到了,福晋身边的白嬷嬷亲自去的西三院,不但送了炭,福晋还赏了一件貂鼠皮斗篷给郭格格。”小允子回答道。
自己身边的奴才是什么性子,李庶福晋还是知道一二的,闻言眉毛一挑,声音带着些压迫感“怎么,你现在也和我打起花招来?说,到底怎么一回事,给我说清楚。”
小允子闻言立马跪在地上,喊冤道:“主子明鉴,奴才冤枉,奴才不敢欺瞒主子,真是白嬷嬷亲自去送的炭,福晋真赏了一件貂鼠皮斗篷给郭格格。”
李庶福晋看小允子的表情和动作不似在作假,有些迟疑,但仔细一想,她发现了漏洞“说,白嬷嬷给郭络罗氏送去了多少炭?”
小允子见主子反应过来了,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九十斤红箩炭三百斤黑炭。”
九十斤红箩炭三百斤黑炭,按照天数来算就是,三斤红箩炭十斤黑炭,再加上……李庶福晋在心里默算了一下,然后有些怒了“按照你的说法,郭络罗氏岂不是一天八斤红箩炭三十五斤黑炭!”
“应……应该是!”小允子哆嗦的回道。
“啪!”李庶福晋脸上浮现出怒火来“好个福晋,好个郭络罗氏,这是落我脸面了,一天八斤红箩炭三十五斤黑炭,比我这正儿八经的庶福晋的份例都多五斤,她一个格格,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用得起。”
“主子!”红姑姑在一旁听着李庶福晋说话有些口不择言了,连忙出声打断,有些话可不能让别人听见,随后看向小允子“你先下去吧!”
小允子如释重负连忙行礼退下。
“姑姑!”李庶福晋有些不满的看向红姑姑“现在我连说别人几句都不行了吗?”
“主子,小心隔墙有耳。”红姑姑一脸正色的说道。
李庶福晋撇了撇嘴“这里是西二院,我又只是在屋里说说,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听见。”
“主子,小心驶得万年船,奴才听过很多贵人倒台,都是因为这些小事。”红姑姑语重心长的说道。
李庶福晋闻言嘟起了嘴巴“可姑姑,你也听见小允子的话了,我还没针对郭络罗氏了,她倒好,先和福晋一起落了我的脸面,份例比我还多了,你让府上的人以后怎么看我。”
“主子,您错了。”红姑姑一本正经的说道:“落您脸面的人,只有福晋一人,郭格格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奴才之前就和您说过,如今福晋失子,您这个宠妾有子,她肯定不喜您,肯定会想方设法落您脸面,甚至于还会想办法除掉您,毕竟三阿哥现在也不过几个月大还不到周岁,抱养过去可是能养亲的。”
提到自己的儿子,李庶福晋胸口的怒火被压了下去一些,冷静的想了想,然后说道:“你的意思是,福晋这是故意在激怒我?如果我真因此生气了,恨上郭络罗氏,对福晋来说是件好事。如果我真对郭络罗氏动手了,恐怕真称了福晋的心意,等着抓我的把柄。如果我什么都没有做,于福晋而言也没有什么损失。”反正给郭格格加炭,走的都是四贝勒府的公账,而不是她自己掏钱。
“没错。”红姑姑赞同道:“奴才想着,其实就是没有今日这事,福晋恐怕也会想些办法来落您脸面,这几个月来府上那些墙头草的态度,您又不是不知道,福晋若是知道了自然坐不住,而这些事情奴才相信福晋肯定是知道的。”
什么事情呀!
不就是瞧着现在四贝勒府上的两根独苗苗都是李庶福晋生的,因此某些墙头草就跑来巴结李庶福晋了,什么免费送新花样的糕点,新纹饰的衣服,最新鲜的饭菜和水果……
被人巴结,自然是很爽。
可站在四福晋这个嫡福晋的角度上看,那就很不爽了。
听了这话,李庶福晋心里的怒火更小了,反而是皱着眉,有些苦恼“我还差那些东西不成,偏偏那些墙头草送来了,还不能拒绝,真是麻烦。”
她是瞧不上那些墙头草的,这些人就算现在表现得再忠心耿耿,可若是有一天她失宠了,恐怕会立马倒向另外一方,而且还会反过来狠狠踩她两脚。这样的奴才,依照李庶福晋的本意,理都不想理。可有些人那是真的得罪不起,只能虚与委蛇。
“主子,哪个府上都是一样,咱们现在也只能忍,等日后,小主子长大了,您看谁不顺眼就将谁打发走。”红姑姑哄道。
这话虽然没有直白的说,这四贝勒府就由李庶福晋的儿子继承,但也有这意思。李庶福晋听着心里顿时舒爽极了,想到未来美好的画面,甚至于想要笑出声来。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姑姑,我懂你的意思,我现在没有和福晋斗的资本,只能蛰伏起来,等待昀儿他们长大。可是……”李庶福晋皱着眉头看向红姑姑说道:“这两个月以来,姑姑你也看见爷去西三院的次数,纵使没我多,可也比其他人强。这样下去,恐怕西三院那边很快就会产出喜讯来,郭络罗氏她可是满洲八旗,若她诞下一子,我和昀儿的地位恐怕不保。”
大清可是非常看血统的,想当年当今元后都曾经被人骂过“满洲下人之女”,只因赫舍里氏一族是后起之秀,不是老牌勋贵。
红姑姑闻言立马皱眉,她听出来了李庶福晋的想法,但这想法却十分危险,忙劝道:“主子,虽说要未雨绸缪,可这种事情是触及贝勒爷底线的事情,一旦被发现,我们所有人都会没命。而且没了郭格格,还有钱格格,府外面还有瓜尔佳格格、马佳格格、纳喇格格等等满洲八旗格格存在。主子,只要贝勒爷有意,要多少满洲格格都行。”
的确,李庶福晋的想法并不是没有道理,可问题是在红姑姑这种理智的人看来,风险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毕竟这后院的所有人,除了蕙兰这个重生者外,其他人都不会知道未来的四阿哥胤禛会有那么一分大机缘。
站在未来马后炮的角度上讲,李庶福晋的想法非常正确,在有满洲血液阿哥的情况下,他们先天性的就比汉军和包衣八旗所生的阿哥高一等,在继承皇位上比其他兄弟有优势。
可问题是,现在包括李庶福晋在内,她背后和身边的人,都想着的只是让二阿哥弘昀长大继承四贝勒府而已。
哪怕日后四阿哥胤禛变成了和硕亲王,这和硕亲王继承人的身份也没有像新帝那样严格,在宗室小妾儿子袭爵的人很多,不乏和硕亲王爵位。
二阿哥弘昀占着一个长字,现在又已经五岁了,和未来有可能出生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们拉开了年纪差距,在很多人看来,他们已经算是有很大的优势在,真的没有必要冒那种一旦被抓就全部完蛋的风险。
不能说这些人的想法错了,因为这优势的确不小,而且如果四阿哥胤禛真止步于和硕亲王,李庶福晋儿子继承爵位的机会非常大,因为要求没新帝那么严格。
事实上如果二阿哥弘昀活着,上辈子乾隆想要继位,恐怕没那么容易。二阿哥弘昀可比三阿哥弘时聪明、敏锐、懂事多了,李庶福晋在四贝勒府真正走下坡路,还得是二阿哥弘昀病逝后。
因为二阿哥弘昀病逝的时间,差不多就是钮祜禄榴珠怀上乾隆的时间,以至于李庶福晋当时看怀孕的钮祜禄榴珠特别不顺眼。加上那个时候红姑姑也在几年前得了急病去世,李庶福晋身边没人劝,做出了一些不理智的事,结果被四福晋抓了一个正着,虽说没有伤到钮祜禄榴珠分毫,但也失了四阿哥胤禛的心,后面年侧福晋进府后,李庶福晋就彻底变成了昨日黄花。
所以从上辈子的事情来看,红姑姑的确有两把刷子,她猜测得没错,四福晋现在的确睁大着眼睛,想要抓李庶福晋的把柄了。
虽说弘晖阿哥夭折的事情,四福晋和四阿哥胤禛都没有查到和李庶福晋有半点关系,可在四福晋心里谋害死自己儿子的人就是李庶福晋,哪怕无凭无据,可四福晋心里就是认定了她,因为除了她就没有别人在有那个势力,也只有她有下手的理由——自己的嫡长子没了,她的庶次子才能继承四阿哥胤禛的爵位和家业。
这事情,除非把真正的谋害弘晖阿哥的凶手找到,并且找到铁证,不然四福晋是不会轻易改变想法的。
一方面是难以明说的,对李庶福晋得宠肚子又争气的羡慕妒忌恨,另一方面也是一直逃避装鸵鸟的心态,四福晋没办法接受自己儿子是因为自己疏忽照顾才病逝的,她无法接受自己有可能才是“杀害”自己儿子的罪魁祸首。
红姑姑的话,李庶福晋还是能听到进去的,虽然红姑姑说的话不好听,但的确是那个道理,要针对后院所有的满洲格格那不可能,而且府外面还多着了,根本不可能针对得完。
可是……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总不可能就这样被她们落了脸面,却什么都不做吧!”李庶福晋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问道。
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人活在这世上,有些时候脸面真的很重要。
你要是不争,不报复回去,由着让人落了脸面,那所有人都会觉得你好欺负,日后人人都会来落你脸面,欺负你。
当然以李庶福晋的身份处境来说,肯定沦落不到这种地步,可道理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有些时候就是得强硬一些。
红姑姑想了想说道:“主子您若是去报复郭格格,那可正好称了福晋的心意,肯定会被福晋抓个正着,所以万万不可行此事。”说完又小声的说道:“奴才最近才得到的消息,听说正院这段时间在偷偷的熬药。”
“熬药?”李庶福晋有些不解“什么意思?我没听见福晋身体有恙呀!”
“哎哟,我的主子,这没病的妇人突然天天喝药,您说吃的是什么药呀!”红姑姑神神秘秘的说道。
好在李庶福晋自己也曾经做过当事人,因此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诧异的说道:“难不成是坐胎药?太医当年不是说福晋生育艰难吗?这几年来,福晋也没传喜讯,怕不是已经……”后面的话李庶福晋没有说出来,当红姑姑明白李庶福晋的意思,就是觉得福晋已经不能生了。
“谁知道福晋是怎么想的,不过依奴才之见,正院熬的那药八成是坐胎药,也有可能是什么民间的生子秘方。”
李庶福晋有些迷糊了“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难不成福晋真的还能生不成?”说道这里,李庶福晋有些严肃了,如果四福晋还能生,那四福晋依然是后院小妾们最大的敌人,其他人都是小虾米。
“主子,福晋的身子骨到底如何,咱们怎么可能知道,那边防着紧了。不过……”红姑姑神神秘秘的说道:“您是知道的,妇女每个月有那么几天时间是受孕的最佳时间,不管福晋还能不能生,但她已经起了这样的想法,只要您将那几天时间都给抢了,这才是真正回敬福晋。”
李庶福晋可太知道这事了,她就是这样算好日子那两天缠着四阿哥胤禛要个不停,才成功怀上四胎的。
不由得双眸一亮,这可真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姑姑所言甚是有理,就按姑姑说得办,福晋她想要再生一个儿子,哪有那么容易,哼!”李庶福晋冷哼一声,有些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好不容易看见高高在上的四福晋跌了一个大跟头,她怎么也不会让四福晋这次如愿以偿。
就如同四福晋心里一直认定是李庶福晋谋害了弘晖一样,李庶福晋心里还一直认定是四福晋谋害了她的庶长子,就见不到四福晋过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PS:小天使们,春节快乐,感谢订阅,祝订阅的小天使吃再多也长不胖。新的一年请多多指教,没作收的麻烦作收一下,谢谢——签了二十年卖身契的蠢作者留,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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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两银子能够让五口之家好好过一年——来至于《红楼梦》刘姥姥家,曹雪芹大大的年代物价应该和康熙中后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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