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开发案,后续会安排专人跟贵公司商谈的,”盛宴清垂眸理了两下袖口,弯腰钻进车,“再会。”
但谢礼比较实诚,那么大个项目就给他们家公司了。
见人上车,戚慕看着车窗外,象征性的随口问道,“有什么话和我说?”
盛宴清就沉默了。
他盯着青年的侧脸,一段时日未见,青年瘦了不少,他本来就偏瘦,这下下巴更加削尖,要说顾浔亦被折磨的苦不堪言,戚慕大抵也没表面上那么舒坦。此刻对方眉目看着淡然,但看的深了,就能看出那份冷漠之下烦躁不安的压抑着。
若是顾浔亦只是被折磨的苦、惨,他都不会这么快找上青年。但是不行,顾浔亦的状况已经要失控。
自从说完“消失”两字,他以为顾浔亦指的是想要离开,永远不回来就是,但没想到他想差了,对方所说的“消失”,竟是自我意识的“消亡”——精神状态愈加不稳,恍惚时自残倾向就愈加严重。
最严重的一次是前一刻还在安安静静的输液,后一秒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头疼的身体蜷缩起来,牙齿都在打颤,眼角拧的血红,最后忍不过从病床上摔下去,输液针头被扯掉,手背上的刺痛那一刻几乎侵占了他全部思绪——疼痛像瘾,他嗜痛,毁灭性的自我伤害。
病房里那会儿只有一个年轻的女护士,只不过一个转头按呼叫铃的功夫,再回头人已经躺在地上拽过输液管端的针头在自己手腕处狠狠的划下一道口子。
不止想疼,他也想死。
好在及时抢救回来,恰巧那会儿盛宴清瞒不住,顾浔亦的两个朋友去看他,适逢这一血淋淋的场面,顿时就崩溃了。
白书瑞哪见过这阵仗,从来都是见六哥把别人欺负的惨不忍睹,何曾见过他自己往自己身上扎刀子的,哭到气节。
但是顾浔亦醒过来时,竟是一脸平静,平静的都邪门了,对白书瑞说,“你别哭了,我没事,也没疯。”
又转向赵临,“你去把我小舅叫过来。”
等盛宴清赶过来,就听到他脸色平静且认真的开口,“若我下次再控制不住,就让他们把我绑起来吧。”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顾浔亦已经自己都无意识控制自己的行为了。
…………
盛宴清回过神,面上罕见的露出几分难以自控的挫败感,就像连他自己也认定了,即便说出这些事,戚慕也不会在乎。
他看着戚慕,“浔亦他生病了。”
“关我什么事。”戚慕头都没回,回的干脆利落。
盛宴清慢慢加了句,“很严重……”
戚慕想到那只落血珠的手,不过皮外伤,但想到自残,心底还是怔怔的,不愿意相信。
他扭过脸,扯了个冷血又刻薄的笑,“会死吗?”
那个笑就像把刀,但凡你露出点真心,都会被扎的鲜血淋漓。
“对他来说,死要容易的多!”不死才难!
盛宴清想让戚慕下车了,就这个态度,见着人不更是火上浇油,直接把人烧成灰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