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云霏霏与谢晚才是主角,陆骁始终默默守在云霏霏身边,两人几乎没说到什么话。
此时终于独处,陆骁再也克制不住,大步上前将人揽进怀中。
他一直都知道娇娇很美,荆钗布裙亦难掩绝色,他想象过她仔细装扮起来会是何等美丽,却没想到实际看到时,竟是惊艳地叫人头晕目眩。
到时她恢复身份,以更动人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必然有许多优秀儿郎争先恐后地想娶她为妻。
“我真想将你藏起来……”陆骁低沉沙哑的声音里,难得有些放纵的性感,“娇娇,你只能是我的,知道吗?”
他喉结滚动了下,眼中阴暗的占有欲疯狂翻涌,那抹欲自他眼尾浅浅晕开,染在他昳丽俊美的脸庞上,就连冷白的耳根都透着诱人的绯色。
云霏霏虽然看到不他的神色,听到他话中毫不掩饰的独占欲,却也羞得全身发软。
云霏霏自幼卑微,面对陆骁时却时常觉得两人身份相差甚远,从来不敢有太多的妄想,哪怕知道自己是谢肆的亲生女儿时,心中依然有几分不安,直到来到襄国公府,换上这身华贵的衣裳,才终于觉得自己似乎不再那么微不足道。
再不是那个人人随意可欺的小宫女。
各种心情交织在一块,云霏霏鼓足勇气开口:“殿下若是愿意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
云霏霏双颊迅速染上一抹羞红,似要滴血:“我自然只属于您一人。”
她生性谨慎,从来没说过如此大胆孟浪之语,不过是再简单的一句话,便已叫她羞不可抑,全身肌肤都染上桃花般的淡红。
陆骁听见她如同告白的言词,隐忍了一整晚的独占欲再也压抑不住,汹涌地爆发开来。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双手捧起她微红的脸颊,狠狠吻上她饱满湿润的唇瓣,深深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
云霏霏双眸惊愕的睁大,呢喃出声:“殿下?”
她整个人被陆骁紧搂住,根本动弹不得,大厅随时都有人会过来,殿下怎么能……
偌大的厅堂一片寂静,不止能清楚地听到缠`绵`难`舍的吞咽声,还能听到大厅外头不明显的脚步声及交谈声。
这样的吻,对云霏霏来说实在太羞耻也太刺激,不止紧张得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绷出来,就连五感格外细腻强烈。
想到两人随时可能被人撞见,从未有过的`酥`麻与悸动,骤然贯`穿`云霏霏的心尖。
她腰腿一软,手臂下意识紧搂陆骁脖颈,宛如缠着树枝的藤蔓。
两人就站在大厅大中拥吻,云霏霏害怕被发现,心底却升起一股隐密的愉悦,这样的双重羞耻,让她几乎要哭出来,就连娇糯的嗓音都染上一丝哭腔,颤得人心尖`酥`麻。
“殿下……外头,唔……”会被人发现的!
她根本说不出清晰的词语,嘴中所有话都被堵在口中,吞到肚子里。
陆骁低眸看着她,眉梢眼尾透着惑人的桃花意。
见少女眼尾烧得通红,低声求饶,却因为害怕掉下去,双手紧紧攀抱着自己,陆骁眸色瞬间暗得吓人,揽着她细腰的手臂一紧,转瞬间已带着人藏到角落的阴影之中。
他严丝合缝地将云霏霏按在墙上,薄唇若有似无地靠在她耳畔:“别怕,襄国公好不容易一家团圆,他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外头也有魏行守着,无人敢随意闯进来。”
陆骁的唇落到她白皙脆弱的耳根处,温柔地摩挲着,充满压迫感的气息喷在她的肌肤上,哑声哄道:“乖,张嘴。”
男人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嗓音喑哑诱人,听得她耳根阵阵发麻,发软的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栗。
云霏霏湿软清透的眸子蒙上一层水雾,似是被蛊惑般,乖顺地张开双唇,任由他品尝口中的香甜。
陆骁身形高大,轻易便将她过分娇弱纤细的身子遮挡住,确实很难被人发现。
不过再隐秘,这里终究是襄国公府,而非东宫,陆骁不敢太放肆,抱着人浅尝辄止的亲昵一会儿,便将人松开。
云霏霏任由他帮自己整理仪容,闭着眼轻声嘟囔:“我以为殿下再克己自持不过,没想到您居然这么胡来,要是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
陆骁抬手刮了刮她微红的鼻尖,低沉沙哑的嗓音里带着宠溺:“孤亲自己的太子妃,被发现了也无所谓。”
“您又在胡说八道了!”
陆骁站直身,居高临下地看她,他面色冷淡,眼角眉梢却犹有未褪的桃花意,看起来既禁欲又危险。
“娇娇且看以后,你所想要的,孤都会给你。”
云霏霏听出他是在回答自己刚刚的话,微微弯唇角,抿出两个似沾了蜜糖的小梨涡。
她看着一脸温柔的陆骁,小心翼翼地问:“殿下,要是,要是我以后变得很坏,甚至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报复云家的人,您可会讨厌我?”
云霏霏原本不想对云家人做什么的,可云家实在欺人太甚,她无法原谅他们偷偷发卖谢晚的行为。
就算她会被世人唾弃或是厌恶,她也要帮阿娘出这口气,讨回公道。
陆骁愣了下,看到少女泪光盈盈的眼眸中的恨意与恐惧,心头骤然抽痛。
他不希望云霏霏弄脏双手,更不希望她痛苦。
“不会。”陆骁俯身,轻轻在她额间落了个吻,“不管娇娇变成什么模样,孤都喜欢。”
“更何况,忠勇侯不止毁了师娘的一生,也毁了你们兄妹二人的半生,他明知道师娘出身高贵,明知她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依旧将她拘在府中,甚至放任府里的下人们欺辱你们母子三人,不论你们要如何报复云家,都没有错。”
宫门下钥的时间早就过了,陆骁只能留宿襄国公府。
翌日一早,襄国公夫妇便马不停蹄地进宫面圣,同一时间,陆骁也让人将下了值班的云裴接了过来,带着云霏霏兄妹二人回侯府收拾细软。
忠勇侯府兵荒马乱一整夜,几乎所有能动用的家丁奴婢全都派出去寻找谢氏,却一无所获。
忠勇侯重伤未愈,连抬根手指都困难,知道谢氏逃了,却差点吓得从榻上滚下来。
“你们怎么顾人的?居然连一个痴儿都看不住?”忠勇侯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旦谢家人发现了谢晚,忠勇侯府将会面临怎么样的灭顶之灾。
云老太太一夜未眠,苍老的脸庞满是憔悴和疲惫,听到忠勇侯的话,不由冷笑:“当年要不是你私自将谢晚掳走藏起来……”
“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忠勇侯吼得太大力,扯动了身上的伤,顿时痛得面容扭曲,冷汗直流。
忠勇侯强忍着剧痛,气若游丝地说:“您赶紧再派人出去寻晚娘,对,您立刻让人往宫里带话,想办法告诉六丫头晚娘不见的事,太子那么疼六丫头,肯定会想办法帮她找到晚娘!”
云老太太道:“我早就派人给六丫头传话了,可是太子昨日回宫不久,就带着六丫头出宫去了,没人知道太子去了哪!”
忠勇侯因为过于激动,伤口绷开了几处,疼痛难耐,云老太太正要让人进宫请太医,就见侯府管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老太太,六姑娘和三公子回来了!两人是乘着太子殿下的马车回来的,如今太子殿下就在大厅候着!”
云老太太听到太子亲自送着孙女回来,瞬间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云霏霏兄妹二人虽然不受宠,但这些年来还是攒了不少东西,即便那些钱财与衣裳他们都不在乎,襄国公夫妇依旧叫太子陪着他们走一趟忠勇侯府。
对于女儿的事,襄国公夫妇可说睚眦必报,那些钱财他们根本不看在眼里,可那又如何?云家欠云霏霏母子三人的东西,就算是施舍给乞丐也不能留给他们!
云霏霏与云裴一回到侯府,立刻有人出来迎接。
兄妹俩并不受宠,平日里可没这种待遇,两人看到沈氏身边的许嬷嬷,对自己露出讨好的笑容,心底同时升起一股憎恶。
沈氏如今还被云老太太罚跪,许嬷嬷为了主子可说心急如焚:“六姑娘、三公子,你们可终于回来了,昨日谢姨娘趁着如意轩的下人们不注意,偷跑出府了,但现在还没找着人。”
云霏霏兄妹二人闻言,皆露出紧张担忧地神色,嘴里问道:“那你们可派人去找阿娘了?”可脚步却没有停下来,两人依然头也不回地进到如意轩,分头回到自己屋内收拾东西。
许嬷嬷瞬间就看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云霏霏兄妹二人向来最重视谢氏,听到谢氏不见,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谢氏母子三人拥有的值钱物什并不多,两人很快就收拾完毕,各自背着一个小包袱从屋里走了出来。
许嬷嬷刚要问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云二姑娘已经气冲冲地冲进了如意轩。
“母亲因为你姨娘私逃出府,被老太太罚跪了一晚,你们兄妹二人难道不知道吗?”云二姑娘一把拽住云霏霏,“你们可知道姨娘私逃出府是大罪?就算人找回来了也得沉塘,还不敢快去寿宴堂给老太太请安,再求她原谅母亲及你们姨娘!”
云二姑娘求了云老太太一整晚,老太太却无动于衷,只说谢氏一天没寻回来,沈氏就一天不能起来。
哪有姨娘私逃出府,主母却要挨罚的道理?
云二姑娘气老太太对谢氏的偏心,转头就跟忠勇侯告状,没想到忠勇侯反而跟着老太太一通出气,她没办法,只能将希望全都放在云霏霏兄妹俩身上。
云霏霏兄妹最是宝贝他们那个痴姨娘,听见私逃出府得沉塘,肯定吓得六神无主,马上就求到老太太面前。
云二姑娘的确很了解他们兄妹二人,算盘也打得很好,她却不知道谢氏根本没有失踪,如今正吃好穿好地待在襄国公府里,没人敢看轻她,更没人敢欺负她。
谢氏既然平安无事,云霏霏兄妹二人自然不急,云霏霏甚至挣开云二姑娘的手。
“我们当然知道姨娘不见的事,我与阿兄回来拿银子,就想想多顾一些人上街找阿娘。”
云二姑娘听到他们心里只有谢氏,完全不将沈氏这个嫡母放在眼里,气得浑身都发抖。
想起沈氏屈辱地跪在寿宴堂的模样,云二姑娘咬牙切齿地骂道:“云霏霏,母亲才是你的嫡母,你怎么能喊那个卑贱的傻子叫做阿娘──”
今时不同往时,云霏霏兄妹二人今日既然敢回来,就不怕闹事,听见云二姑娘嘴中的粗言秽语,云霏霏毫不犹豫地扬起手,重重甩了她一个耳光。
这“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将所有人都惊骇住了,就连被打得偏过头去的云二姑娘都愣在当场。
云霏霏向来谨小慎微,半年前她撞破沈言之纠缠云霏霏,想也不想就上前给了她一个耳光,云霏霏也不敢有任何反抗,如今她不过骂了云霏霏那傻子娘一句,她居然就敢打她?
云二姑娘反手想给云霏霏一巴掌,手臂却刚刚抬起,就被云裴用力地握住,狠狠推到一旁。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造反了是不是?怎么可以对二姑娘动手!”许嬷嬷吓了一跳,赶紧将摔倒在地的云二姑娘扶了起来。
“为什么不能动手?二姑娘随意折辱我阿娘,妹妹只打一巴掌都算是轻的。”云裴冷笑,冷峻精致的眉眼令人望而生寒,看上去竟有几分谢肆的影子。
云霏霏想起昔日云二姑娘及侯府下人们,蓄意折辱谢晚的那些言词,心中亦是怒火翻腾:“二姑娘要是觉得委屈,就去问问忠勇侯到底都做了什么好事!从今往后你们若敢再对我阿娘口出秽言,我兄妹二人绝不会善罢罢休!”
许嬷嬷并不知道谢氏的身份,只以为云霏霏攀上了太子这个高枝,仗着有太子就在前厅候着,兄妹俩才敢口出狂言,连嫡女都动手。
“好好好,我倒想看看你要如何不善罢罢休!”云二姑娘捂着脸爬起身,冷笑连连,厉声喝道:“都愣着做什么?把他们兄妹二人都给我捆起来,狠狠的打!”
云老太太赶到时,如意轩乱成一团,云裴是会武功的,别说丫鬟婆子,就连那些护院都不是他的对手,云霏霏一直被他好好的护在身后,一根头发也没被人碰到。
云老太太现在就怕云霏霏有个万一,得罪了太子殿下,到时别说找谢氏,太子殿下直接出手整治他们云家都有可能,连忙喝止:“都给我住手!谁也不许碰三公子和六姑娘!”
云老太太知道云二姑娘从小就看不起这对外室子,沈言之一事之后便是厌恶他们母子三人,此时她急着将谢氏寻回来,赶到时也没有细问,径自让人将云二姑娘带下去。
老太太一边带着云霏霏兄妹俩往前厅走去,一边说道:“六丫头,谢氏不见后,我已经四处派人去寻她了,可四处都找不到人,你也知道谢氏是个痴儿,她肯定被有心人拐走了!”
云老太太故意将事情往严重说,吓完他们兄妹二人之后,又苦口婆心地劝道:“我听说太子殿下陪着你回来,你待会儿便去求求太子殿下,让她帮你找谢氏,六丫头尽管放心,只要谢氏能平安无事地找回来,我绝对不会让大夫人罚她。”
云老太太从小就护着谢氏母子三人,向来恩威并施,要是云霏霏兄妹二人不知道真相,恐怕早就感动得无以复加。
云霏霏曾以为,云老太太是整个忠勇侯府中最明事理的人,才会处处照拂他们母子三人,直到她知道所有真相,才明白,云老太太简直伪善得令人作呕。
云霏霏并不知道襄国公夫妇昨晚与阿娘都说了什么,她只知道,早上看到两位老人家时,襄国公夫人一双眼都哭得红肿,襄国公虽然没有落泪,眼下却也有深深的乌青,显然一夜未眠。
她想起外祖母离府前,交待自己的话,将胃中翻涌不休的那股恶心劲强压下去,故作伤心地抬手揉了揉眼睛,哽咽道:“老太太放心,阿娘就是我的命,我就算赔上这条命,也会想办法求殿下找到阿娘的。”
云裴昨日并没有去襄国公府,并不知道昨夜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听见妹妹的话,吓了一跳,直到妹妹背对着云老太太,对自己眨了眨眼,才恍然大悟。
云老太太闻言,悬在心中一天一夜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却不知,另一头的襄国公夫妇二人,此时已经进到宫中,准备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