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林长野对准她的手,冷不丁犒住她,回头冲老张他们说:“犯人抓到了!”
宣月惊慌失措,高呼:“不是我,我没有犯罪!”
对方冷冷盯着她,说:“你睡了人民警察,根据刑法第777条规定,睡完就跑,罪无可赦,该处以10块钱罚款,终身监|禁。”
然后宣月一边喊冤枉,一边迷迷瞪瞪地思索着,真的有这种罪吗?
后来还是因为口渴,渴到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她才挣扎着醒来。
头顶的灯早就熄了,只剩下进门处的一盏白炽灯还亮着。
都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宣月支着身子想坐起来,还没完全直起身,后背忽然被人托住,吓她一跳。
那是一双很大的手,滚烫,有力。
“谁?”
她猛地回头,不期然看见一个黑影。
借着入口的光,她看见刚才在梦里铐住她的林sir居然走入现实,近在咫尺。
“你要做什么?”他沉声问。
宣月怔住,一时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张了张嘴,“……我还没醒?”
对方看她片刻,眼神一动,“怎么,你梦见我了?”
一句话,宣月彻底清醒了。
她手忙脚乱坐直了,听见林长野又问了一遍:“你要做什么?”
“……喝水。”
男人去床头柜摸索了一阵,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柜子里有矿泉水。”
是下午苏青沅买来的。
“你不是肠胃出问题了?”
“是啊。”
“能喝冷水?”
“呃,在嘴里含一含就,热了……?”本来是很确定的一句,对上林长野转身投来的那个目光,宣月不知不觉把尾音变成了疑问句。
林长野没什么表情,只说:“闭眼。”
“啊?”
“让你闭眼。”是命令的口吻。
可能是这半个月逆来顺受惯了,宣月居然下意识服从命令,闭上了眼。
下一秒,头顶的白炽灯骤然亮起。
他把灯打开,从柜子里找出每个床位都会配备的开水壶,拎在手里,默不作声往外走。
听见脚步声远去,宣月小心翼翼睁开眼。
后知后觉。
他让她闭眼,是怕她没习惯灯光,会觉得刺眼?
没几分钟,林长野去而复返,拎着一壶热水回来了。
床头有纸杯,他倒了一杯,晾在桌上,又转身离开。
这次等了足足十分钟,也不见他回来。
宣月忍不住想,这是当完雷锋,转身就走,做好事不留名吗?
就在她以为林长野大概真的不会回来时,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这个男人,不论何时,都有种雷厉风行的味道。
进门带来一阵风,手里还拎了只塑料袋。
哐当一声,林长野把袋子搁在床头柜上,从袋子里拿出一只保温杯来。
二话不说,又拿着杯子出去洗了。
宣月:“……”
他似乎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来去自如,连个招呼都不打。
她探过身子,拉开塑料袋看了一眼,意外发现一只食品盒,隔着透明盖子,能看清碗里装的是白粥。
最后林长野拿着保温杯回来了,“杯子洗过了,装了热水,放你床头。”
“……谢谢。”
他又打开粥盒,递给她,“喝点。”
“我吃过晚饭了。”
“是吗?”他不置可否,“你刚才睡觉的时候,肚子在叫。”
宣月表情一僵,没来得及分辨,就听见下一句——
“还没完没了。”
“……”
苏青沅来得急,没有带晚饭,后来去医院食堂给她买了一份晚饭,清淡是清淡,但炒菜终归有油。
宣月看了就反胃,只扒拉了两口,剩下的都浪费了。
此刻一觉醒来,肚子确实空空如也。
她默默接过粥,小声说了句谢谢。
林长野这才有功夫审视她。
尖尖的下巴,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不过几天没见,眼睑下方都有了一圈淤青。
“怎么弄的?”
“就,吃了点朋友带来的东西……”说起来都觉得丢脸,宣月捧着粥,声音逐渐微弱。
“哪个朋友?”
虽然他像在审问犯人,但宣月还是如实回答:“就那天晚上一起吃饺子的那个,你见过的。”
“……”
林长野的表情稍微没那么紧绷了,原以为是新学员里有人想讨好她,所以送吃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短促的嗤笑,“年年军训,难免会出状况,但食物中毒的,你还是头一个。”
宣月:“……”
她都这么惨了,他还来嘲笑她。
只是手里还捧着他买来的粥,床头柜放着他倒的热水。
算了,她忍。
宣月挖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岔开话题:“你任务做完了吗,怎么有空来看我?”
“做完了。”林长野说,“做到一半,就听说我队里有人中毒抢救来了,我这个队长不能不来看看。”
宣月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