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没那么容易干,沈妄周举到火堆上烤,把火又生大了点。
刚开始南栀还好,窝在火堆旁闭着眼睛不说话,只有时候被长时间的疼痛弄得烦躁才忽然抬起头,一脸狰狞抓起石头重重砸到河里,砸一会儿又窝回去。
沈妄周想安慰一说话就被骂,只好找了点石头,放到她旁边补给……
随着时间推移,长时间的疼痛太折磨意志,好像等不到尽头,南栀感觉又要发疯了。她忍不住各种换姿势,各种拧动身体,试图让它不那么疼。
沈妄周眼睁睁看着,心跟着像缩成一团。
到后面疼的越厉害了,南栀情绪崩溃了,看看自己这么凄惨,生理期连个卫生巾都没有,血到处都是,这么狼狈,还这么冷,早饭也没吃……又疼又冷又饿,心里忍不住委屈,就开始一直哭。
她被姨妈折腾的崩溃,哭个不停,沈妄周也快崩溃了。完全不知道能怎么办,只能在那儿干着急,帮她按摩小腹,垮着脸绝望看着她,无能而苍白的安慰。
一边祈祷救援赶紧来。
但这么短时间,大家可能都没想到他们出意外了。大概得等中午才会意识到。
沈妄周把自己裤子裤腿撕下来一部分放到一边,又弄了个泥坑,用手舀着水来来回回放满。然后用棍子夹起已经烧了很久的石头,一枚枚丢到水里,直至水沸腾。
随后才将那两块从河水中洗过一次的布也丢进去。
本来想用竹子烧水,能更干净一点。但他在林子外围走了一圈,没看到有竹子。再往里走怕遇到蛇,小时候被毒蛇咬过一次,这么多年都没能克服阴影,一旦来野外雄黄成了必带品。
简单消毒了布,他用棍子捞出来等凉一点,轻声叫了下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南栀:“南南。”
南栀睁开眼睛,出口的语气又是忍不住的烦躁:“我说了,别叫我南南!听不懂人话,我说几次了?”
沈妄周平时不是好脾气的人,相反报复心强还有点小心眼,以往哪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可对南栀,他就无法控制的一次次没底线。瞧着她刚哭过还红着的眼圈,气都生不起来。
他把布递过去,“衣服差不多干了,你擦擦腿,我用沸水消毒了。”虽然刚刚整个人都泡河水里了,直接擦也两样,现在有点条件,沈妄周还是弄了下。
南栀瞥了眼布料,一把扯过来,“你,转身。”
沈妄周应了声,直接往河那边走了。
南栀换了个姿势,背对着,这才张开腿。内裤是白色的,现在已经一片红,她弯腰捏着轻轻擦拭腿根处的血,都已经干涸了,她擦了一会儿才弄干净。
弄好后她瞟了眼河边,他背对着还在忙,南栀起身去洗了下布,又擦了腿,然后换上裙子。
沈妄周提着两根树杈过来,上面已经各穿了两条一手多长的鱼。已经处理过了,他架在火堆上开始烤。
“现在肚子还疼吗?”
南栀现在衣服换上了,临尽中午温度高了许多,小腹也没有刚刚那么剧烈的疼,只是还在拧着有点疼,还能忍,她脾气也好了许多,便嗯了一声。
搬着石头坐到他在烤鱼的那个火堆旁,眼巴巴瞧着鱼。
饿了的时候,她就不挑了,这种没调料的鱼也很想吃。
沈妄周见她盯着,又加柴把火烧旺。
“南……”沈妄周停住,现在已经不敢叫南南了,又问,“早上没有吃饭吗?”
“没。”
南栀抬眼觑他,“你早上跟踪我?”
“没有,我发现了记号好奇来看看,不知道是你。”沈妄周说谎从来都不露端倪,神情极其坦然,半点不像说谎的样子。
事实上是,他早上洗漱好吃完早餐,看了会儿股票市场,又想起来倍速瞧监控,看到她离开就跟上了。
南栀探究的瞧了他一阵,看不出什么,垂眼抱膝继续等鱼。
沈妄周唇微张了下,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也怕她再发火。这次来或许就是个错误,凭他的感觉,直球根本没办法真的走进她的心,计划是要不着痕迹渗透的,结果全乱套了……
烤鱼的香味渐渐飘散出,沈妄周拿起来递给她,她眼睛亮晶晶的接了,终于露出笑容来,很纯粹的笑,像小女孩得到了糖果。
沈妄周看的怔神,心脏阵阵悸动。她是他见过最多变、丰富的女孩子,会很酷很凶处事游刃有余,又会很少女心,家里摆着那么多玩偶;会张牙舞爪浑身利刺,又会对朋友撒娇,会豪不别扭作掩的哭……那种耀眼的生动感让他越接触越深陷。
短短这段时间的接触,他就深刻感受到了之前为什么会陷进去。以至于到了写书法自我平复不要恋爱脑这么搞笑。
几百张书法纸,难以想象……
“慢点吃,小心鱼刺。”出口的话柔的不可思议,南栀都诧异抬头看了他一眼。
南栀垂眼继续吃,没说话。
沈妄周静静看着她,山野草木飘香,水声泠泠,只有两个人,美好的不可思议,如果不是她肚子还疼,沈妄周甚至希望时间停住。
汹涌的情愫在这一刻达到一种难再压制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