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只要戴回去就没事的人们没发现,黑暗的人群中,有些“人”没有被面具遮挡的下半张脸,唇角已经弯起了贪婪又诡异的弧度,正在等待时机,蠢蠢欲动。
殷迟就发现离他三四米的地方,一个戴着灰色面具的男人目光死死盯着那些摘下面具的人,就像饿死鬼看到了一桌佳肴,假如可以毫不遮掩,大约口水都会淌到地上。
大约是他的视线太明显,那个人转过头直直看了过来。
在那贪婪的目光中,殷迟缓缓勾起唇角,从那几个惶惶不安的人身上扫过,如同复制黏贴一样copy了对方贪婪的视线,顺带还眉梢微挑,比对方还傲慢邪恶,也比对方还不像个人。
这就叫做比比谁凶残。
望过来的视线移开了。
移开前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像看抢食的。
殷迟眨眨眼,对自己新套上的人设非常自如。
不过在戏精完后,他沉吟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自不知道什么时候拥有了夜视的能力。
又扫了四周一圈,果然,原本应该完全看不清的,然而人群的表情却清清楚楚落进眼里。
所以他这是进化了还是变异了?
暂时弄不明白,殷大大把这个问题放到了一边。
舞台阴影中,刚刚那位将迟到的人领过来受死的侍者消失了一会儿,再度出现的时候推着一辆车。
这车在场的人都不陌生,以前打个电话,侍者到他们房间送餐的时候,就总会推着一辆。
是餐车。
侍者推着餐车停在了碎成块的尸体旁。
面具人下半张脸依旧是好似冻结在上面一样的笑意,他专注地蹲下身,取下戴着的白手套,将肉一块又一块捡起来,动作不像在整理尸体,而像在看心爱之物。
或许的确是心爱之物也说不定。
殷迟无声喃喃自语:“比如说心爱的食物……”
照在舞台上的聚光灯很亮,所以殷迟看得尤其清楚,虽然那个中年人看似被看不见的刀瞬间分尸,但分尸的手法其实并不粗暴,每个部分都恰到好处。
如果比喻一下的话,就像是一头被最顶级的厨师分割的牛,眼肉、胸肉、肩肉、颈肉各个部位完美又精准,能够最大地保留每个部分风味。
如果放在现实当中,只这一手分尸,大约就是拿了手术刀至少超过五年的人才能做到。
殷迟做不到这样精准,但他见过有人曾这样精准地分割。
处理食材一样手法的精准分割、用来盛放肉块的餐车,以及面具人先前所说的变成食物,中年男人遗留下的那些尸体的下场不言自明。
在场的人终于意识到了无论是瞬间切割,还是具有控制能力的面具,都透着非同一般的诡异。
那个猜想在他们脑中呼之欲出,但没人愿意往那个方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