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元茂和渔阳王一块用膳,中常侍过来在元茂的耳边低语皇后身体不适,所以早早就寝,没有和渔阳王妃一块用膳。
中常侍说完之后,见到元茂的眉头蹙了下,抬头向某个方向看了看。最后和颜悦色的去和渔阳王说话。
等到宴散之后,元茂往皇后的居所走了几步。中常侍在后面跟着。
中常侍老早得了消息,就给天子送过去了,半点都不敢耽误。
走到了门前,元茂脚步停住。叫中常侍过来,“你去给朕打听一下皇后如何。”
中常侍冷不丁的被塞了这么个差事,只能去找皇后身边的宫人问。
过了小会中常侍回来,“说是路上累着了,用了点东西,就早早睡下了。”
元茂听后,小半会没有说话,“她有头风的毛病,平日里受累了受凉了,都会发作。”
中常侍道,“听宫人的消息,殿下一切都还好。”
他小心的揣摩元茂的心思,“要不然,陛下亲自去看看?”
“现如今殿下已经睡熟了,谁来过。只要身边人不说,怕也不知道。”
他话落下,元茂一眼乜过来。中常侍立刻呵腰低头。
元茂站在门口小会,道了一句罢了,就回头走了。
中常侍只觉着天子是真拧巴,过去看看没什么关系。何况明明自己也有和好的意思,偏偏要等着皇后来开头。但是皇后过来了,又赌气走开。
这一来二去的,皇后倒是没怎么样,天子倒是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元茂在前面走了几步,脚步顿了顿,又往前走。
白悦悦睡得早,但到了辰时差不多才醒的。一觉醒来对镜子照照,只觉得脸色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这一路舟车劳顿,身边不少宫人中官都吃不消。倒是元茂一个人精神奕奕,好像浑身上下有无尽的力气。
她还好,但也有些精神不济,好在睡了一个晚上就好了。
宫人忙着给她洗漱,在镜台前梳妆的时候,外面有中官来,说是用过早膳之后,天子会带着皇后一块微服出巡,让皇后做好准备。
白悦悦嗯了一声,让宫人给她换上一个平常的发髻,除却一根普通的木头簪子,什么金玉也没有加上去。
既然是微服,那么至少要把态度给端出来,她换了打扮,除却那张脸之外。看上去只是一个家境稍好一些的女孩子。
元茂见到她的时候,她头上戴着帷帽,对着他笑,“好看不好看?”
她换下了那些锦衣玉服,有点像是小户人家的女儿。
她言语里雀跃,竟然没有听出半分和他斗气的意思。两人之间也没有那场争吵。
元茂的话语不由得也随之软了下来,“好看。”
他此生压在肩膀上的重任,大到连他自己这种风雨里拼杀出来的人,都觉得难以喘息。
前生的那些国破家亡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他,时间紧迫。连他自己都时时在催促自己。
连带着单独就寝的时候,闭上眼全都是那些洛阳城破,天子太后乃至于满朝文武全被屠戮的惨状,元氏宗室全惨遭毒手,连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都没有被放过。那一排排宗室跪在河水旁被杀戮,尸首被推入河中。之后一段时间,这周旁的百姓都不敢捞鱼吃,因为捞出来的鱼剖开之后,肚子里都有人指甲。
百年来的基业就在元氏的鲜血里分崩离析。
那一幕幕不停的在脑子里回放,让他脑子里原本就紧绷的弦越发紧了,只要稍稍动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了。
每一日都像是催命一样。
所以临兆王拿着自己的私情来坏他的事,元茂只有满腔的愤怒,以至于不轻易shā • rén的他动了杀意。
当她说他横行霸道,强加于人,他更为愤怒,那种不为人理解的委屈和长久压制的情绪瞬时爆发,失控和她大吵了一架。
他的谋划布局,竟然比不得一个婢女。而他在她眼里,也不过如此。
旁人如何看,他不在乎,也不在意。哪怕朝臣也是如此,他不在意他们想什么,只要他们想出解决的对策以及将完善后的政策实施下去。
但是她的话却让他愤怒至极。就像他是在做一桩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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