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傅斯朗今天身上的这件深灰色大衣,看着普通,但似乎外交部人手一件似的,别的人可穿不出他们外交人的风范,网上玩笑说这哪里穿的是大衣,明明是战袍。
都是他们外交人独有的。
她替他整理领口,越靠近会场,心底升起期待的同时,更多是崇拜。
“紧张?”他大掌包裹她的手,摸到一丝冰凉。
季暖:“当然啦,傅斯朗怎么说也是外交部厉害的一号人物,作为你的妻子肯定紧张。”
傅斯朗搂着她单薄的肩膀,说:“可不许逃。”
“才不会。”季暖说,“以前的季暖或许不敢和光风霁月的傅斯朗站在一起,但现在的季暖不会。”
“我还要听别人和我夸我老公呢。”
他突然俯身亲了她一下,吓得季暖拍他肩膀,压低声音警告:“你干什么!”
傅斯朗一面推开门,一面说:“叫老公,很好听。”
进到会场,端起社交时才有的生疏温和,嘴边的话却流痞得很。
他说:“继续保持。”
她就懂,男人对于称呼的执着怕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迎面碰到一对颜值超高的夫妻,女人叫住傅斯朗。
秦意摇手示意:“小傅上次会议你对接的材料给我发一下。”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季暖身上,主动打招呼,“你好,我叫秦意,这是我丈夫陈万谨。”
陈万谨笑得温润,“你们好。”
出于礼貌,季暖主动伸手同陈万谨和秦意握了握,傅斯朗也向两人介绍季暖。
秦意玩笑说:“听小贺念叨许久,今天终于见到本尊了。”
见到季暖时,秦意才认同贺长权那句话,说什么当他们见到季暖一定想不到傅斯朗的妻子长得乖软又恬静,再看傅斯朗只会觉得他占了人姑娘的便宜。
确实是占便宜了,秦意心里想。
“意姐你客气了。”季暖同傅斯朗一样叫对方,拉近两人的距离。
傅斯朗把会议文件传过去,让秦意查收,刚交接完,不远处有人叫傅斯朗的名字。
秦意说:“你们先去吧,我给你们留位置。”
今天的聚会没有安排位置,为的就是让大家随意一些。
“谢了。”傅斯朗牵着季暖越过他们。
季暖回头看了眼这对年轻夫妻,好奇问:“意姐比你大吗?”
傅斯朗:“她是我的直系学姐,也就大两岁。”
季暖:“她和她先生看着感情很好。”
傅斯朗也听过秦意的一些私事,“他们大学毕业就结婚了,儿子都快上小学了。”
季暖惊讶,没想到两人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心底也羡慕两人,一家三口应该很幸福。
人群里,季暖见到那天帮她忙的两位中年男人。
才走近,冯百霖鼓掌说:“最近小傅新婚啊,我们大家一起祝他新婚快乐!”
他起了头,旁边的人一声接着一声说新婚快乐,引得两人成了人群的焦点。
季暖讪笑靠在他身旁,傅斯朗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告诉她不用怕。
她当然不怕,就是感觉太热情了。
其实在他们走进会场时,大家有意无意瞟过几眼,都好奇能摘下外交部这朵高岭之花的女人是谁,再加上这段时间没少听同部门的贺长权说到女人是何等何等的不错,惹得他们羡慕得不行。
他们常接触到的是工作上的傅斯朗,做事雷厉风行,社交上也秉承着君子之交淡如水,像个精密的仪器在运作,各方面都能做到恰到好处,和这样的人做战友十分的值得信赖。
以为这样他的妻子会是个端庄的同年纪女人,起码看起来和他生活步调是一致的。
而他垂眸望着女人的眼神,似乎雪山也消融了。
藏不住的喜欢和宠溺,亲和的笑容难得一见浮现在他唇角,以及女人也不是刻板印象中的那样,笑起来浅浅的酒窝,少女般的清纯,气质简静,才才看了一眼就能被她吸引住。
怪不得傅斯朗会藏着娇,不让他们见。
“你们什么时候办婚宴啊。”陆禾叙问。
属下优秀又是无数人关注的对象,陆禾叙尾巴早翘到天上了。
傅斯朗含笑说:“明年春天。”
陆禾叙:“好日子啊,到时候一定要请我们过去啊!”
众人应和。
傅斯朗:“好,到时候给大家发请帖。”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此刻的傅斯朗就是,给人一种他变得很好说话的错觉。
等人散了些,季暖上前和两人道谢。
季暖道谢:“那天要谢谢冯老和陆司。”
了解才知道一个人是傅斯朗的上司,一个是快把傅斯朗当御用翻译的领导,都是对他很看重的大人物,后怕自己当天是不是有礼仪没做到位。
冯百霖摆手:“你小姑娘别这样,是不是这人给你说我们不好,突然把距离拉这么开。”
傅斯朗表示自己很无辜,没有教过季暖什么。
季暖:“不是不是,就是很感激你们。”
虽然后来得知他们是想八卦她的。
“我家那口子让我问你那瓶酱怎么做,她可喜欢吃了。”陆禾叙换了个让季暖自在的话题。
季暖听到他说送出去的牛辣巴好吃,双眼放光:“要是喜欢,改天家里做了给陆司你们送去。”
“好啊,到时候上你家玩。”陆禾叙欣慰点头说。
女人落落大方,让他对小夫妻更满意。
季暖和两人聊了家乡的风味,他们都表现有机会一定要露一手。
傅斯朗站在旁边插不上几句话,等到聚会要开始,才重新占回季暖的注意力。
两人回到秦意坐的那桌,贺长权也正好在。
整个桌子就他神情郁闷,如乌云密布的阴天。
“他怎么了?”季暖问傅斯朗。
秦意听到了,了当说:“小贺一个单身坐我们这桌正不自在,小暖你要是有认识的女生可以给他介绍。”
贺长权听到郁闷说:“意姐,看破不说破,你也给我留点脸面吧。”
他也没想到这场聚会他成了那个单身的啊。
另一个同事说:“亚洲司坐那桌,有个姑娘刚来的,你现在坐过去估计还有机会。”
贺长权连忙拒绝:“别了别了,谭司跟宝贝女儿似的护着,我可不想成为大家群攻对象。”
谭司正是亚洲司的司长,自从司里来了个年轻大学生,在单位那是得意得很,好几个人想要给属下相亲,他说要严格把关才行。
他们肆意地开着玩笑,季暖认真听着,时不时跟着笑。
“话说弟妹,你怎么和他认识的啊?”贺长权努力转移话题,逃避大家的催婚。
一下子,全部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他们身上,季暖笑容僵住。
太……猝不及防了。
“我们一个大学的。”季暖说。
贺长权:“你大一的时候他都研三了吧。”
季暖点头:“是啊。”
贺长权啧一声:“小傅,你这老油条去勾搭人小学妹,脸皮真厚。”
傅斯朗这才淡淡看了他一眼,贺长权被眼神里闪过的冷倦吓到。
虽嘴上叫着他小傅,其实他才是那个“小”,气势上矮了一大截。
傅斯朗慢条斯理地用茶水给季暖洗碗筷,气定神闲说:“我们是一个课题小组的,合作一学期对彼此的学术态度很欣赏才在一起的。”
听完这番话的季暖尴尬住。
傅斯朗真能颠倒黑白。
还学术态度……
分明就是打着课题的旗号撩拨人。
坐在傅斯朗身边的一个中年女人感叹:“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的是缘分。”
其他人也很快应和。
“是啊是啊,缘分来了,怎么都挡不住。”
“说出去还是一段佳话呢!”
“没想到小傅的爱情故事这么浪漫啊。”
季暖挂着假笑受下大家的祝福,腿碰了傅斯朗一下,他侧眸看她,狡黠笑了笑。
得了。
明天全部门肯定会传遍傅斯朗编造版本的爱情故事,这下给他得意坏了。
节目表演开始后,放在他们这对新婚夫妇上的注意力终于被分散掉。
季暖撑着脸望着台上,很好奇有什么节目。
问他:“你有节目吗?”
傅斯朗:“我说我新婚,司长就说不用准备了。”
季暖:“……”
结婚还能逃过单位节目表演?
有这等好事?
事实证明真的有,各部门单身的都被要求上去表演了,花样多多,各语言演唱就算了,还有多语种诗歌朗诵。
翻译司的主力是贺长权,听傅斯朗说他亲自写了话剧本子,磨了好久才说动秦意和他演一段搞笑版的同传。
季暖十分地投入,惋惜和傅斯朗说:“好可惜,没有你的节目。”
她其实蛮想看傅斯朗演小品的。
傅斯朗庆幸逃了一劫,贺长权的剧本秦意都是嫌弃演完的。
等他们回来,陈万谨欢快鼓掌大喊老婆威武,被秦意飞去一个冷刀眼,瞬间不敢说话。
大家其乐融融,季暖能搭上桌上聊得八卦,她游刃有余的模样,傅斯朗觉得是他多虑了,还怕今晚季暖会悻悻返回。
准备临走前,傅斯朗被领导叫过去说事,季暖把外套丢给他说去厕所补妆等他。
一路上还在回味饭桌上的趣事,她很享受这类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