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登高,或许就是登上高山远眺。
而在刺史府“登高”的,那便是七上八下的魂儿了。
这游戏说来简单,但越玩到后面,就越发复杂。
开局xià • zhù一百贯,庄家和赌家同时摇骰,以庄家的点数为准——
点数小于庄家的输,小多少个点数,赔上的赌钱便翻几番。
点数大于庄家的赢,大多少个点数,便从输家那方抽几成利。
但之后每跟一局,不论是赔还是赢,都要在之前的基础上翻倍。
若是第一局你xià • zhù一百贯,小了两个点数,那你第二局的赌注便是两百贯,再翻个两倍,四百贯;
赢家则是第一局的一百贯加上抽利,一起翻个两倍,作为第二局的赌注。
之后的每一局,都是如此。
越往后,翻的倍数越大越多,赌注就越难以计量,让人不知底细,从而迷失方向上了头。
所以你极有可能一夜之间,就赚得个盆满钵满,也可能在眨眼的瞬息,便家破人亡。
玩的,就是个惊心动魄。
谢言岐既是纨绔子弟,自然对这其间的道道心知肚明。
他俯首凑到初沅耳边,低声问:“会摇骰子吗?”
初沅不知所以地茫然颔首。
于是他便微弯了眼眸,笑道:“那就去做庄家。”
本来,这场赌局就是为初沅而开设的,所以在听了他这话以后,庞延洪和梁威都表示没有异议。
谢言岐和梁威对坐两方,初沅便坐在中间,忐忑地拿着骰子。
梁威到底是其间的老手,他吊儿郎当地翘起腿,道:“姓谢的,要是你现在及时收手认输,直接把初沅让给我,还来得及。”
闻言,谢言岐眉眼间的笑意愈甚,他开合着手中折扇,不屑地提了下唇角:“哦?是吗……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个来不及。”
梁威感觉自己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肚子的气无处可泄。
他咬了咬牙,冷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开始吧!”
筛盅开摇,簌簌几声后,启开揭晓结果。
初沅作为庄家,摇了个一。
谢言岐也是一,梁威三。
按规则,谢言岐这局没赔,梁威抽利三成,下一局的赌注是一百贯加二十贯,翻两倍,二百四十贯。
反观谢言岐这个输家,却只需两百贯。
梁威赢了还要受这样的气,实在表现不出任何的喜悦来。
看到这个结果,初沅眼睛一亮,望谢言岐那边瞧了一眼。
谢言岐笑着没说话,只鼓励似的,对她轻轻一颔首。
初沅的唇角弯起浅浅笑意,又开始了下一局。
这一局和上一局无甚区别。
初沅和谢言岐的点数相同,反倒是梁威小了三个点,得在第三局翻三倍,再翻个三倍。
这时候,梁威还抱着些许侥幸,没有停手。
果然到第三局,他赢了。
他和初沅摇了个六,而谢言岐却只有一。
所以谢言岐直接赔了五倍。
梁威高兴得快要从坐上跳起来,他拊掌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姓谢的,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现在收手的话,还来得及,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谢言岐笑着把玩折扇,出口的声音漫不经心,又异常笃定,“继续。”
他仿若胜券在握,倒是令整颗心悬起的初沅松了口气。
可接下来的第四局,第五局,第六局……梁威都赢得尤为顺利。
每一次,都要比初沅大一到三个点。
渐渐地,初沅已经算不清谢言岐该赔多少个一百贯了,好像是上百个,又好像是上千个。
她垂眸望着手中的筛盅,久久不敢开启。
若谢世子继续输下去,那到时候赔出去的,就不只是她这个人,还有谢世子数不清的家财。
她并不知道,以谢世子的家境,究竟还能在这个吞金兽似的赌局上坚持的多久,但她知道的是,她不能让自己拖累了人家。
她和谢世子萍水相逢,能得到他一时的垂怜,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初沅小脸煞白,颤巍巍地侧首,望向一旁的谢言岐,唇瓣翕动,想要出声制止。
但谢言岐却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扇柄轻轻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怕,继续。”
这淡定自若的模样,仿佛输的人,不是他一样。
初沅紧紧握着手中筛盅,指节有些泛白,迟迟没有动作。
见状,庞延洪颇有些不耐烦,忙是催促道:“谢世子都说继续了,你还愣著作甚!”
初沅无奈,只好继续摇动筛盅。
开盅之前,梁威不屑地瞧了谢言岐一眼,胜券在握。
他就说这个姓谢的,肯定在赌桌上斗不过他。
这初沅姑娘,马上就要归他了。
梁威往后靠了靠,颇有些飘飘然了,他望向旁边的初沅,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待会儿要在她身上用哪一件刑具了。
——不过,到底是小美人儿的初次,他还是该怜香惜玉些的好,还是得选个不怎么出格的。
就用新造的那个锁链好了。
梁威忍住心中的蠢蠢欲动,耐心等待结果揭晓。
他摇了个一。
但谢言岐和初沅,都摇了个六。
他之前所有的赌注,都要在下一局翻五倍。
可赌到现在,他已经不知道手上还有多少筹码,又该继续下多少的赌注了。
看着这样的结果,梁威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
他愕然抬首,望向对面的谢言岐。
谢言岐用扇柄敲了敲桌案,慢声道:“下一局,我该压五百十二万七千八百贯,而梁公子你,翻五番,八百九十万四千六百五十贯。”
“梁公子,还继续吗?”
作者有话说:
呜呜想了很久的赌局,但写着好像有点小儿科
如果效果不是很好的话,我明天就删减一些改成对手戏好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