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岐行事向来是落拓不羁。这世上所谓的一些规矩,尚且都被他置诸度外,更别说,庞延洪这变相的软禁了。
他拢着怀中的初沅,一骑疾行。
杂沓的马蹄声,很快便将身后的厉声呵斥甩远淹没——
“没有庞大人的准予,决不可擅自离开别庄!”
“你们给我停下来!快停下!”
……
然,握紧缰绳的男人,却是连速度都不曾放缓些许。
初沅偎在他怀里,从起先的惊惶难安,到如今,竟也有些习以为常了。
——反正他这人惯是恣意,想做什么,谁也拦不住。
扑面的晚风带着微凉,吹起她额角的碎发。
就在初沅冷得想要瑟缩的时候,谢言岐终是提高缰绳,掣着骏马止步。
穿过一幢四面带廊的单檐楼阁,便是近乎露天的温泉池。
池边铺设十字海棠水磨方砖,热气蒸腾,水雾朦胧。孤男寡女共处此地,无声无息中,难免氤氲着几丝旖|旎。
但这男人真是平白枉生了一副风流相,初沅被他钳着腰肢抱下水的时候,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这是要教自己洑水。
随着她逐渐沉没水中,落入他怀里,水面也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浮于水里的失重感,使得不谙水性的小姑娘,抓救命稻草似的,勾紧了他的脖颈。
“这水、这水怎么这么深呀?”
在岸上见他长身而立水中央,近乎透明的水线只淹到胸前,倒不觉得如何。
谁知如今,她绷直了脚背试探,却是连触碰池底都有些勉强。
这个意外的认知,让初沅紧紧抱着他的肩颈,更不敢撒手。
她轻垂睫羽,凝眸看他,颤声问道:“世子,真的要学吗?”
这世上哪有人带着姑娘到了温泉池,是来学洑水的?
朦胧雾气缭绕,他的眉眼就像是隐在云海,削弱了几分凌厉的俊美,显得尤为清隽柔和。
谢言岐握紧她的纤细腰|肢上举些许,仰首望她,忽然轻笑出声:“不然你以为,我是带你来做什么的?”
他漆黑的眼眸噙着细碎笑意,就像是跌落其中的繁星,分外的璀璨炫目。
好看是好看,却一点都不近人情。
初沅为难地颦起了眉,贝齿轻碾下唇。沉默片刻后,她低下头,讨饶啄吻着他的唇角,“世子,不学好不好?”
被淹了几次以后,她是真的,很怕水。
小姑娘的两条皓腕藤蔓似的攀紧他肩颈,浑身衣衫湿透,贴得连绵的玲珑曲线尤为明晰,俯首的时候,更是有意无意地,从微敞的领口中露出了覆满皎洁初雪的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