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为阿耶恭贺寿辰,但席上受邀之人,除却朝中重臣、四方诸侯,还有不少适龄的新科进士。
饶是她再怎么迟钝,那也能隐约明白阿耶的深意。
“初沅你说说,这里面……有没有合你的眼缘呢?”
面对阿耶的揶揄询问,酒过三巡之后,她终是不自在地假借醉意离席,走到龙池旁边散心。结果也不知是谁,突然就在后面推了她一把……
好在有人从旁经过,出手相救。
但长久的沉溺湖水,她的意识已经濒临涣散。
直至被他抱着上岸,放于草木间,她也只是艰难撩起眼皮,模模糊糊地看到男人的清瘦轮廓。
很熟悉,但又清瘦得陌生。
在他起身离去之际,她终是出于本能地伸手,轻攥他拇指。
可他却毫不留情地将手抽走。
骤然脱手的瞬间,便也恩将仇报地,将这枚扳指占有。
……
初沅双手交握,将小小的黑玉扳指叠在手中,随后,轻轻放在了心口的位置。
她记得他说。
——“等我。”
于是,她等了将近三年。
又记得离别之时,他冷漠道出的最后一句话。
——“送她走。”
然后,三年再未相见。
所以。
他到底是要她等?
还是,此生不复与她相见?
初沅抬眸望着上方的碧罗纱帐,随后,纤指轻压眼角,抚去那抹湿润。
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地,找过他了呀。
可是,怎么办呢?
……她找不到啊。
真的……
真的找不到。
她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
临近天明之时,初沅终是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流萤也将熬好的冰糖雪梨汤重新温好,“殿下来喝一些吧。滋阴润肺的。”
初沅支起身子靠在床檐,秀气斯文地小口慢饮着。白釉瓷碗见底,她喉间的那阵灼痛也随之减退不少。
“流萤,现在什么时辰了?”初沅望着槛窗,忽而问道。
“回殿下,已经辰时二刻了……”说着,流萤神情骤变,低声惊呼道,“哎呀,我记得太子殿下昨日托人来信说,今天处理完公务,便会过来一趟。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会儿了吧!”
太子李迳,是初沅的嫡亲兄长。
平日里,最是疼宠初沅。
初沅的这座公主府,便是由他千挑万选、亲自督工修成,借景山水,冬暖夏凉,兼有曲折委婉之美、空灵远逸之景。
整个长安城无一能比拟。
当年初沅回返宫苑,他甚至还不惜路途遥远,特意到中途接她,循序渐进地告知她的身世,用至亲间的血脉相连,慢慢卸下她的心防。
是和初沅相认的第一个亲人。
所以初沅对太子李迳这位兄长,也很是敬爱。
几乎就在流萤的话音落下之时,屋外便传来了一阵动静。
作者有话说:
曲折委婉之美、空灵远逸之景。《园冶》
我这个手速,双更可能是下辈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