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旁若无人的入定,生生惊到了见多识广的刘小琴。
好一会儿之后,阚青桐睁开了眼睛,遗憾地摇了摇头:“平波公主说今天她没有心情,让你明天来。”
刘小琴:“……”上司给她交代任务的越快越好。
上面不想把让未知势力和向家人一起把这件事情疯狂炒作到失控的程度,因为一到那时候,裴家人肯定早有准备让一切翻转,到时候就是更严重更汹涌的民情,裴向两家人能猜到的东西,上面的人当然也能看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刘小琴告诉自己要冷静:“好,那么我明天再来拜访,小芸,再见。”
“再见。”阚青桐礼貌地点头,目送她们离开。
接下来,她又可以快乐干饭了。
阚青桐现在所在的疗养院,虽然好像是专门给国家某些退休老领导准备的,但是裴家人硬生生把她给塞进去了,一是表达了裴家人不会过多地和她密谋什么,二也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不让向家人有可乘之机对她做什么,三也算是对上面的人表忠心了。
高级的疗养院,就说明饭菜不错,阚青桐吃得挺开心。
“你就这么把她打发走啦?”
2020真的很笨,它好像一直没办法跟上自家宿主的想法,总是时不时地冒出来问东问西。
“不然呢?”阚青桐垂下眼眸,看着桌上的鸡蛋羹,“现在就告诉她的话,也太早了呀,今天才叫你把艾滋病的消息放出去的。”
它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你这几天别上网了,网上骂得实在太难听了……”
在艾滋病的消息出来之前,那些人就已经疯狂地侮辱她了,说她是□□,在外面勾搭别人,被发现后反杀丈夫和公婆,丈夫好兄弟上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全搞死什么什么的都有。
现在再加上个艾滋病,还有她二胎流产的消息,那些人骂得更严重了,你无法想象人的思想可以龌龊到这中程度,人的语言可以肮脏到这中地步,还有人说她的二胎是黑人的,被丈夫发现了,感觉自己搞掉。
虽然这一切都在宿主的掌握,那些疯狂漫骂的人也是她手中微不足道的棋子,但是2020就是看不过眼,好几次都想下场一只小系统干翻全场键盘侠了。
阚青桐确实不太在意辱骂,但是非必要她也不会非得给自己找罪受去看那些东西,所以2020的要求,她可有可无地应了。
2020又问她刚刚和刘小琴聊天的时候说学习,是学习什么?刘小琴没有问的问题,它也注意到了。
“学习她的笑容。”阚青桐说。
2020:“……”只觉得毛骨悚然。
阚青桐把最后一勺鸡蛋羹吃掉了,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摇曳不止的树枝,说:“我笑起来好像没有这中感觉,这中……甜甜的感觉,所以需要学习。”
第二天,刘小琴如约到了,让阚青桐把“平波公主”叫出来。
阚青桐又表演了一次当场入定,完了遗憾地说:“平波公主说今天没心情,让你明天再来。”
刘小琴眯了眯眼:“如果明天平波公主还是没有心情的话,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我也不知道呀。”阚青桐无辜地对她眨了眨眼睛。
刘小琴的耐心还有,于是说:“那你可以帮我问一问平波公主吗?或许有什么她需要的,我可以帮她做到,这样作为交换,明天见我一面?”
阚青桐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说:“如果你明天能把恩格斯的《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带过来的话,平波公主也许会见你一面。”
第三天,刘小琴果然带上了这本书来找她。
阚青桐估摸着火烧得也差不多了,让2020给裴爸爸发信息,可以“拆开”礼物了。她能拖到第三天已经很不容易了,裴家人如果足够聪明,那么会赶在今天的采访完成之前,把她给向家人准备的那厚重的礼物全拆出来,撒得满天下都是。
刘小琴把精装的厚重的书放在了桌面上,定定地看着阚青桐的脸,把书推了过来。
阚青桐当着她的面,再次表演了一个当场入定,而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太阳被乌云遮住了,室内不开灯的话会很暗,窗外阴雨绵绵,偶有风来,也是彻骨凉的冷风,在并不明亮的室内,刘小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的感受,她一开始就觉得阚青桐在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就是为了装精神病脱罪,可是这一次,当她缓缓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或许是因为忽然昏暗的空间给人带来了压迫感,又或许是那个眼神太过沉重,她竟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就是你……想要见我?”阚青桐直直地看着她。
工作多年的刘小琴第一次失态,她像是被这巨大的压力所摄住了心魄一样,无法立即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