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是真的低碳,还是单纯地不想麻烦到阮颂亭。
阮颂亭在听到这回复后还怔了下,但他也还是很给面子的,就着自家女朋友的这点低碳环保的可贵精神,在聊天里猛夸了安璐璐一顿,听得安璐璐那会还有点飘飘然的。
而阮颂亭私下也瞬间敲定明天继续坐地铁去上班。
不过碍于自己在安璐璐面前已经掉马了,阮颂亭便也没什么顾忌的,没同以往那样借着T兄的身份谨慎地打听,反倒是直接问了:
安安你明早想吃什么呀?
或者……最近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见人这么主动,安璐璐便也不客气地点餐了。
只是这天在见到阮颂亭的时候,安璐璐还有一丝丝的赧然。
她当时特地给阮颂亭留了个自己边上的空座。
两人在人群中对上眼后,安璐璐便朝阮颂亭勾了勾手指,示意人过来。
阮颂亭提着早餐在安璐璐边上老实地坐下了。
他原以为安璐璐是有什么悄悄话同自己说,便没存什么戒心地凑了过去,哪料下秒就觉察到从自己脸上传来的一点湿润感。
那姑娘一气呵成的,在做完这一小动作后,立马跟个没事人似的扭开了,同阮颂亭又保留了些正常距离。
阮颂亭呆了下,随后才想起什么,他当着安璐璐的面笑得春风得意:“欸,昨天是谁说的驳回啊?”
安璐璐双手抱胸地闷哼道:“不是被某人给反弹了吗。”
这天的早餐是生煎和豆浆。
不过令安璐璐感到意外的是,今日交到她手里头的生煎的分量似乎有点过于足了。
安璐璐当时同阮颂亭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哥,我吃不下那么多。”
哪料那人似是毫不在意道:“能吃多少吃多少,吃不下就剩给我。”
“……?”
安璐璐哑然了片刻,也不知道阮颂亭哪来的吃人剩饭的癖好,打了这人一下后便拽着人一块吃了。
虽说安璐璐同阮颂亭这下算是彻底确认了关系,但两人在工作室时也还是如常般地相处着,并不会在人前黏黏糊糊地故作亲昵。
因为他俩都不太喜欢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
但在工作之余,阮颂亭来往策划部的频率却高了点,他与安璐璐在午间晚间也经常会约在一块吃饭。
时间一久,工作室的人渐渐也能觉察出这俩在谈恋爱的事。
起初还有不少人好奇安璐璐是怎么同阮颂亭勾搭到一块的,因为阮颂亭不近人情的刻板印象,大多人都是找的安璐璐八卦。
安璐璐统一回得简洁,说是他俩以前就认识,觉得合适就在一起了。
日子一长,待吃瓜群众的新鲜劲淡了,便也没人再关注他们的那点私事了。
安璐璐的毕业答辩被安排在五月底。
巧的是那天是周日,两人都放假,因而这天还是阮颂亭送安璐璐去的安大。
只是这一路上,安璐璐的手心还在隐隐冒汗。
大抵是看出了安璐璐心里的忐忑,阮颂亭便主动同安璐璐说起了些自己本科答辩和研究生答辩时遇到的一些囧事。
这让安璐璐紧绷的神经松缓了不少。
阮颂亭最后一路陪同着安璐璐给人好好地送到了答辩教室的门口。
临别前,他还捏了捏安璐璐的手,告诉她别紧张。
或许是阮颂亭的安抚起到了作用,安璐璐这天的答辩一切顺利。
因为上周日晚,安璐璐在他们宿舍群里,赶在宿舍四人都在线的时间段敲定了他们宿舍今天中午聚餐的时间地点。
自实习后,他们四人便很少聚在一块了,因此这日的聚餐便显得难得久违。
所以在结束自己的答辩后,安璐璐倒没第一时间离开,反倒是拉着阮颂亭一块耐心等起了其他人来。
安璐璐同宿舍其他三人的答辩时间和教室都不太一样,她结束的早,等所有人都出来,已将近午时了。
阮颂亭在见到安璐璐那三位舍友的时候起先还有些局促,直至他听安璐璐依次给他介绍道:“这是我们宿舍长佑雪,这是徐楚盈,这是洛浅。”
他依次同人打了招呼,其后就听那三个女生一句没一句地同他说开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宿舍大三那会就只剩璐璐一个单身狗了!”
“对对对!我记得当时我们还催璐璐应该趁着大好的大学时光找点找个对象呢!”
“但我老感觉璐璐一点都不开窍,看我们学校里的那些男人就跟看大白菜似的,一点都不感兴趣……本来我们以为她可能要从大一寡到大四了,没想到毕业赶上我们宿舍集体脱单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安璐璐他们宿舍的另三个女生,一个是异地恋,一个是网恋,只有一个是正儿八经的校园恋爱。
因而这天中午的饭局上只有六人。
在场的男性除了阮颂亭外,还有一位是洛浅的男朋友徐川旭。
一行人悠哉悠哉地就着张方桌吃着饭,气氛一时融洽得很。
也是谈话间,阮颂亭听安璐璐他们说起,今天晚上是他们班的毕业晚会。
当时佑雪他们还在那说起他们班那些班委前阵子集资给导员他们买了什么礼物,安璐璐则悄悄凑到他耳边问他:“哥,你今晚有事吗?”
阮颂亭摇了下头,随后就见安璐璐笑意盈盈地看他:“那你要不要来参加我们的毕业晚会啊?”
说着,安璐璐又特地补充了一句:“以家属的身份!”
家属
阮颂亭不得不承认,他有那么一刻,有被安璐璐口中的这一词给取悦到。
他佯装深思熟虑了会,最后故作勉强地应下了,看得安璐璐老想给他一拳。
因为他们今天答辩完后一时都没什么事做,午饭后的那段时光显得格外地悠长。
一行人在饭店内边唠嗑边闲坐了一会,最后还是佑雪突然问他们,要不要去附近的游乐场逛逛。
结果得到了其余三位女生的一致同意。
在场的两位男士自是没什么意见,只当自己是陪玩的。
各大游乐场的项目大都相似,且里面的游乐设备也几乎没什么差别。
小孩子之所以喜欢往这跑,一来是天性/爱玩,二来不过是喜欢有人陪伴的感觉。
在阮颂亭的记忆里,他自成年后似乎便没再往游乐场跑过了。
只是当下,他看着此刻正志气昂扬地要拉着他往云霄飞车那块走的安璐璐,被带得感到了点久违的兴致和热情。
他们后来一连玩了四五个偏刺激类的项目,四个女生不觉都有点虚了,便说要去玩点温和的转变一下心情。
比如说,摩天轮。
因为队里有两对小情侣,佑雪和徐楚盈便很自觉地说要两两一组,好把空间留给他们。
阮颂亭初坐上摩天轮的时候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突然记起一个有点老掉牙的传说。
说是一起做摩天轮的恋人若是能在顶峰相互拥吻,便可以一直在一起。
阮颂亭曾经对此嗤之以鼻,觉得不过是游乐园的营销手段罢了。
只是现在嘛……
自上摩天轮后,阮颂亭便有些心不在焉地,一下没一下地偷瞧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安璐璐。
巧的是,阮颂亭听安璐璐忽然同他说起自己想要一张合照。
阮颂亭也是这时才意识到:
好像确实,他和安璐璐在一起至今似乎还没有过张正儿八经的合照。
彼此相互的tōu • pāi倒是有一堆。
那姑娘话音刚落,便朝他拍了拍自己边上的空位,示意他坐过来,阮颂亭没怎么犹豫地照做了。
他就看安璐璐切了前置摄像头,傻乎乎地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阮颂亭没忍住笑出了声,却被安璐璐打了一下脑袋,叫他配合点。
他连连点头,只是余光还在有意无意地瞥向窗外。
……好像快到了。
碍于安璐璐想要的照片拍了数次都没拍出她想要的感觉。
有时是阮颂亭没看镜头,有时是她闭眼了,又有时是怪罪于镜头晃了,或是照片拍得彼此不太上镜。
就算有时难得拍出一张还算可以的合照,单看成片,安璐璐虽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安璐璐总觉得少了那么点意思。
可若是要追问安璐璐本人是少点什么呢,她一时也答不上来。
往后又数次了尝试后,安璐璐不觉有些泄气了,便干脆给相机设成了抓拍模式。
可突然的,就在安璐璐拉着阮颂亭看着镜头努力凹姿势的时候,她忽觉自己的脸侧传来点热意。
安璐璐起先还愣了下,直到她透过自己的手机屏幕,看到在她眼下的镜头里,阮颂亭不知是什么时候突然朝她靠过来了。
男人这会着垂眸看着她,他唇贴着她的左脸,对着镜头只露一个侧脸。
一张照片瞬间就那么定格下来了。
安璐璐懵圈地眨了下眼,这会的心跳迟来地跳得厉害。
虽然觉得阮颂亭的偷亲有点不太道德,但她心说这好像就是自己想要的感觉。
大抵是荷尔蒙作祟,安璐璐突地朝阮颂亭的方向转过了头,接上了这人的亲吻。
或是因为得到了自己的回应,安璐璐只觉自己的后腰被人收紧了下,面前那人的吻突地从轻柔变得稍稍霸道了点。
他有点坏地轻咬着安璐璐的唇侧,企图更进一步,亲得安璐璐整个人有点晕乎乎的。
……
待六人组在游乐园玩到尽兴,天幕不觉间已经暗淡下来了。
快到安璐璐他们毕业聚餐约定的时间了。
安璐璐他们班班委在酒店定了包厢,一共包了四五张桌子。
同安璐璐他们一座的,大都是与他们宿舍平日交好的女生,顺便夹带着彼此的“家属”。
饭局的起初,桌上的那几个男人还都有些拘谨地坐着,但随着聚餐氛围的拉满,阮颂亭渐渐也放开了,还看着他们玩起了酒桌游戏。
满桌人热热闹闹地闹了会,却在临别时陷入了些许的沉闷。
佑雪喝了点酒,这会正抱着边上的安璐璐感伤得突然:“等过两天结束这边的实习,我就要回齐邶了。”
佑雪不是安旬这边的人,是远地过来上的大学。
其实他们这桌,只有两三个女生同安璐璐一样是安旬人,其余大都是来自其他省份或地区的。
这饭到最后越吃越感伤,最后还是徐楚盈率先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站起来同一桌人敬起了酒。
“各自珍重,前途向好。”
有些不能喝酒的,便用饮料代替了。
阮颂亭开车来的,自是没喝,只是最后捎了个醉鬼回家。
安璐璐本就不喜欢酒味,可却在今晚多喝了几杯。
酒醉后的安璐璐有点格外的粘人,她一路环着阮颂亭的胳膊出了酒店。
阮颂亭停车的地方离这家酒店有一点距离,他便就着安璐璐的小碎步,一路慢吞吞的走着。
只是走着走着,在看见人行道上骤然转红的红绿灯时,阮颂亭在路口忽然停了一下。
安璐璐跟着有些不安分的环住了他的腰。
她靠着他,有点迷糊地拿脸蹭了蹭他的背。
阮颂亭听安璐璐小声地同他嘀咕道:“哥,我毕业了。”
这夜的晚风渐渐,迎面吹来的风带走了些许白日的闷热,吹得人畅心得很。
安璐璐这阵风被吹散了些许的酒意,脑子于这一刻难得清醒了几分。
阮颂亭任她抱着,他捏了捏安璐璐这会搭在他腰侧的手,轻声地回道:“嗯,祝我们安安毕业快乐!”
安璐璐傻笑了声,不觉搂得更紧了。
她只安静了一会,又略显局促地喊了阮颂亭一声。
“哥——”
“嗯?”
安璐璐一下从背后钻到阮颂亭的怀里,她抬头看着阮颂亭问得认真:“我们以后也会走散嘛?”
阮颂亭愣了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大抵是今晚饭桌上的那些话,让安璐璐心生了点别离的惶恐和不安。
阮颂亭抬了抬手,带点宽慰意味地摸了下安璐璐的脑瓜。
“当然不会啦。”他温声道。
说话间,阮颂亭突然微微往上拉了下自己左手的袖子,当着安璐璐的面同人展示了一下那个自被安璐璐戴上后便一直没拿下来过的小头绳。
他语气轻柔地跟哄小孩似的:“收了安安的东西,我就是安安的人啦!”
只是话到一半,他又故作吞吐道:“除非安安不要我了,不然我不会走的。”
安璐璐在瞧见阮颂亭手头的那点小毛球后,心情骤然明媚了不少,她扯了下阮颂亭的袖子,突然反过来安抚道:“安安不会不要你的!”
“真的?”
“真的!”
见安璐璐此刻的眼神清明,阮颂亭试探性地从安璐璐的嘴里套话:“那我们来日方长?”
回应他的,是安璐璐斩钉截铁简单的一句“嗯”。
我相信与你终将旷日持久,于是才敢说一句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