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昭伸手从他面前的纸袋里抓了一把栗子:“陛下在想什么?”
“觉得有些新奇罢了,”皇帝笑了笑,“到边城之前,从未有人对朕说这种话。”
“感觉如何?”
“说实话,不太好,”皇帝摇头,“虽然我和曲将军你并不真正是那般关系,但听了这话还是有些别扭。她又不是我,凭什么教我大度呢?真正在意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不为其拈酸吃醋呢?”
“陛下说得是。”
“但我又想,这种话,女子大概不知听了多少年了,连七出之规里,第六条不就是妒忌吗?”皇帝叹气,“我一个假的,尚觉不适,她们大概会更加难以接受。”
“是。”
“后宫那些女子……”
曲红昭看着他,等着他说完接下来的话,但他却没有说下去,只是叹道:“看来,有些事,只有自己亲身体会过,才会产生不同的看法。”
“这是自然。”
小皇帝若有所思:“世人都道女子善妒,其实换了男子到一样的位置上,倒也未必有什么差别。”
“嗯。”曲红昭手上用了巧劲,轻轻松松捏掉了栗子壳,皇帝有些好奇地探头过来。
“会武真的是很方便啊。”他感叹了一句。
曲红昭听了,伸手给他剥了几只栗子。
他接过来,感动道:“这就是将军府面首的待遇吗?真不错。”
“……”
———
两人回府时,正遇到卫琅出门。
他向将军行了礼,又对皇帝道:“晚上再去找你喝酒。”
“好。”皇帝应了一声,塞给他一支糖墩,抱着其余吃食进了府门。
曲红昭叫住了卫琅:“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毕竟是我误会他了,”卫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而且,我们两个,好歹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曲红昭奇道:“怎么个同病相怜法?”
“他也和我一样,也有一位爱而不得的心上人。”
“……”
天子也会有爱而不得吗?
曲红昭带着淡淡的同情看着眼前的傻小子,你确定他这么说不是在套你的话?
卫琅并不是一个喜欢抱怨的人,他到边关这么久,除了与他有旧的曲红昭,还从未对谁说起过自己有位心上人。
皇帝才到了几日?就把他的话全骗出来了。
“而且,他说话也中听,”卫琅滔滔不绝地念着新朋友的好,“我最怕别人劝我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我喜欢的人就那么一个,天下芳草再多,又与我何干呢?但他就不会这么说,反而对我的心情十分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离谱。
希望在你知道他的身份后,还能对他保持这样的好感。
不过说起来,其实皇帝并不是造成他们分离的罪魁祸首。若是惠嫔没有进宫,此时大概已经被送给闻人守备的同僚做续弦了。
———
又过了几日,随着派出去的探子回报的讯息,皇帝的计划可以开展了。
这个计划听起来比较简单粗暴,就是趁着北戎九王子刚刚上位,北岐人还未与他有什么交集,派人冒充拓拔澈夫妇,去蒙骗北岐大将军元衍。
皇帝主动提出由他来假扮拓拔澈,而扮演其夫人——女将拓拔氏的任务,则落在了曲红昭头上。
她摸了摸下巴:“为何是臣来假扮?莫不是陛下觉得臣冒充盈袖冒充得很成功,很有经验?”
“……爱卿何以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皇帝困惑,你有刻意扮过曲盈袖吗?你难道不是直接用自己的风格取代了她吗?
“……”曲红昭也知道自己扮得不像,但仍是为陛下这困惑的神情暗自翻了个白眼。
皇帝解释道:“选你,因为你是这里唯一一个亲眼见过拓拔氏长相举止的女子。何况你们同为女将,扮起来自然更可信些。”
皇帝带来的侍卫对这个计划十分担忧,私下找到曲红昭问询。
曲红昭安抚他们:“无需太过忧心,北岐明哲保身不敢得罪北戎,却也不敢得罪大楚。就算被元衍识破,他也不敢让大楚帝王在他的地盘上出事。”
侍卫叹道:“那就劳烦曲将军多加注意了,在下曾提出由我来扮九王子,陛下不肯同意。”
曲红昭点点头,九王子好歹也是天潢贵胄,由皇帝来扮,看起来的确更令人信服。
其次嘛,大概就是他觉得有趣。
她安慰道:“放心,陛下自有分寸。”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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