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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劳(2 / 2)

卢九枝期待的目光闪闪亮亮,正想邀她坐到自己身边,却不想被江照翊截胡道:“程世子,到孤身边来。”

“嗯?”程渺渺不是很想去。

“孤叫你过来,你过来便是了,磨蹭什么?”江照翊嫌弃地看一眼程渺渺,“反正你将来要做孤的伴读,怎么,伴在孤身边不是你最该做的事情吗?”

满座哗然。

程从衍要做太子伴读一事,消息灵通的也只是探听到了一点点风声,更多人则是完全不知道此事,没成想,今日这等场合,太子竟自己将消息放了出来。

不过这消息,叫众人知道也就知道了,没人敢质疑陛下的选择,也没人敢质疑程从衍的才学,他做太子伴读,在众人眼里看来,的确是再合适不过。

因着江照翊的话当真颇有几分道理,程渺渺只得硬着头皮,去到了他的身边。

立刻便有丫鬟上来,将她用过的那套茶具搬到江照翊这张桌子上来,而江舟子那边,早有人给他置好了新的茶水糕点。

程渺渺盘腿在江照翊身边坐下,肩膀比他矮了小半截,却不敢撇头看他,只正襟危坐,掐着时间数着一分一秒,每一刻都是煎熬。

“果真是个蠢笨的。”

江照翊见她坐下,故意抬高了下巴,十分瞧不起地瞥了她一眼,连个正眼也没赏她,嘴上不停刺道:“一见到比你厉害的人物,竟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就你这样的,还是趁早自己向父皇说明缘由,说你才能浅薄,德不配位,不堪为孤之伴读,自请滚出东宫吧。”

我跟皇帝说?程渺渺嫌弃地瞥一眼江照翊,见他小小年纪装腔作势,只想将他脑袋扯下来暴打一顿,质问他你是太子,你怎么不敢说?

“太子殿下既如此瞧不上臣,不如就请您自己去跟皇帝陛下说吧,毕竟世人皆是称赞臣,唯有您是贬低的,想来是您慧眼特殊,要臣去说,陛下恐不能信,您去说,陛下约摸就会信了。”她一张小嘴巧舌如簧,知道江照翊讨厌她,就越是要往他更讨厌的方向说。

“……”

江照翊耳根特殊,一生气就会格外显热和泛红,此刻程渺渺坐在他身边,察觉到身边热气越来越重,忍不住悄悄转头看一眼。

耳根子这么红……是被她说生气了?

居然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她颇有成就感,想着他若是再生气一点就好了,再生气一点,赶紧冲回皇帝那里,跟皇帝说不要她做伴读了!

可惜她低估了江照翊对自己父皇的崇敬与害怕。

知道程从衍要做他伴读的时候,他敢当即冲去阳景宫质问他的母后,却是万万不敢去到承德殿去见他的父皇的,除非他这个太子不想当了。

程渺渺等了片刻,见他一直未有后续动静,忍不住又转头想要看他一眼,结果这一眼,就被江照翊抓了个正着,他狠狠地瞪了眼程渺渺,脸色却平静的很。

这太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如果不是耳朵已经通红,程渺渺当真要以为他已经做到了一个君王最该有的喜怒皆不形于色。

小屁孩终归只是小屁孩,程渺被他瞪了两眼,也没觉有多严重,跟个没事人一样回过头,不再去看他。

她这回的镇定倒是出乎江照翊的预料,她撇头回去的动作,竟叫他觉得自己瞪了个寂寞。

这边两人看似平静,实则背地里早已暗潮涌动,那边的江舟子却是真真正正地舒舒服服,已经把诗会当成了自己家一样。

他才不会跟大多数人似的,老老实实盘腿坐着,挺直腰板,他随心所欲地挑了个自己喜欢的姿势,单边撑着脑袋歪倒在桌子上,大大咧咧地半躺式坐着。

“对了,诗会进行到哪儿了?继续吧。”

他略一挥手,捻了块糕点吃,好整以暇地看着众人,却见满座居然无人有动静。

“咳咳,是这样的。”萧定琅道,“世子,方才裴家公子作不上来诗,按规矩,是要折梅作画的,可是他……”

可是他不知跑哪旮瘩把你给搞来了。

“哦,所以是要他继续作画?”江舟子放下糕点,指了指裴淇澳,“赶紧的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裴淇澳无奈回到座中坐下,从袖中掏出一捧没来得及泼洒出去的梅花,全倒在小厮眼明手快送上来的宣纸上。

他提笔,草草蘸了一大笔墨汁,以梅花做底,开始在纸上肆意摆弄起来。

笔锋看似胡乱却苍劲有力,寥寥几笔,落笔之处皆是梅花盛开,好不浪漫,红的梅,墨的枝,众人正要惊叹,却只听哎呀一声,裴淇澳突然将砚台打翻了。

浓黑如漆的墨水流了满桌,甚至到他衣服上都是,他仰起头,抱歉地冲坐在上首的江舟子笑笑,“不行啊世子,又搞砸了。”

“你啊你,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没事没事,小事一桩,小事一桩!还是请裴公子先移步后头暖阁更衣吧。”

两个纨绔一唱一和,最后还得是萧定琅出来将事情收场。

虽打翻了砚台,但好歹也算作过画了,且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到了,他的确做的还不错,裴淇澳便被放过一马,待他饮完一壶苦丁茶,被人带下去换衣裳,诗会便又继续进行。

一切仿佛又重新回到正轨,作诗的人绕了一圈,眨眼间便到了坐萧定琅右手边第一个的秦国公之子秦熠头上,按规矩,下一个便该是他自己了。

萧定琅攥紧手心,跃跃欲试,就等着秦熠作完诗,自己好大放光彩,岂料,这边秦熠赋完诗,刚放下手中茶盏,那边太子江照翊便接话道:“好了,该轮到孤了。”

嗯?!!

虽然江照翊全程都坐在这里没错,但在场每一个人,包括程渺渺,都觉得他不会参与到作诗这种环节来,众人更多的只是将他当一个观众看。

没想到这观众,如今竟也要自己参赛了。

程渺渺略微好奇,一码归一码,她还是挺想知道这臭屁太子文采究竟怎么样的。

江照翊在众人的注视下,不急不缓地拿过程渺渺的茶盏,提起他面前的那只琉璃壶,亲自给程渺渺斟了一杯茶。

“世子先代孤喝一口。”他不甚客气道。

程渺渺待着不动,不知他此为何意。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喝。”江照翊语气加重了些,“伴读难道要孤说第三遍吗?”

“臣不敢。”程渺渺再不解,也不得不立刻举杯尽饮。

喝就喝,我倒要看看,喝完你待如何?

江照翊嘴角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好了,程世子,茶你也品了,该尝出是什么味道了,既为孤的伴读,那孤这两句诗,就由你来代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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