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远比起他爹,显然还是逊色许多,他单知道鱼符没了该着急,却忘了怎么也该在外人面前演一演镇定,尤其是江照翊这种见不得他们好的人面前。
怀王依旧是威风凛凛的怀王,他披红衣上马,神色肃穆,从怀王府一路疾驰至城门口,江照翊和江行远分别紧随其后,一步不落。
只是一切形式,在他走出城门,看到赫然矗立在城外的三千黑甲铁骑时,尽数倒塌。
“禀太子殿下,一路从清河至京城,臣不辱使命,三千铁骑,一人未少,全带回来了!”
为首的将领并非铁骑中人,身披银盔,单刀在前,他下马向江照翊跪下,双手奉上一对鱼符。
“鱼符!”江行远眼睛直了。
江去风也注意到了这东西,当即忍不住要去夺,却被姬长赢眼疾手快又收了回去,以长刀与他们划开界限。
“这是下官在清河缴获的铁骑,如今带回京城,交还给陛下,怀王殿下这是想做什么?”
“你哪里来的鱼符?”
他拔刀,江去风也拔刀,这日子他显然已经不想再忍,虎视眈眈盯着他手中的东西。
那鱼符,本该是他的。
当年他与自己母亲娘家清河崔氏达成交易,在清河附近秘密培养一支精锐铁骑,以备将来夺权。为防其中一方乱来,铁骑不听人调动,只见鱼符行事,以完整鱼符为号令,铁骑才能行事。
而鱼符,一半在他,一半在清河崔氏家主手中。
本来他想,皇帝好不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派他去一趟北方,这天天受人掣肘的憋屈日子他也不想过了,干脆和崔家密谋,从清河起兵,先杀了黎崇明,再悄悄带铁骑回到京城,直接夺权。
没想,他的鱼符,早已失窃。
“既如此,你便拿命来!”
多年埋伏毁于一旦,怀王拔出自己的长刀,直接冲姬长赢杀去,江行远见状,也从长靴中掏出软剑,直直朝江照翊刺去。
天空突然响起一道鸣镝。
除了那听任鱼符调动的三千铁骑没有动静之外,双方各自带的人马都顷刻加入了这场厮杀,刀光剑影的瞬间,鲜血很快四溅开来,染红整片夕阳。
程渺渺坐在长明殿里,没由来心口一疼。
今日是她的殿试,由皇帝江云渡亲自主持。整整一天,她都随诸位贡生一起待在长明殿里,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走流程,参加考试。
殿试是科举的终试,是将通过会试的贡生全都聚集在长明殿中,在皇帝的主持下进行作答,殿试不淘汰人,只是将已经考中的贡生再进行最终的排名,从而确定将来可授予的官职。
程渺渺在殿中一待就是几个时辰,等到终于快写完卷子的时候,她注意到,这已经是李三行在皇帝面前换上第四炷香了。
殿试只考一个时辰,这个时候,速度快的基本都应该已经答完题了,她忍着突如其来的疼痛,握紧笔写完最后几个字,搁下笔的时候,额头的冷汗已经冒了许多。
殿试结束,还得走一套流程才能出宫。
她越到后面越觉得难受,拜别皇帝之际,她差点扑在地上没起来。
“程世子。”李三行跟她也算熟人,好心来搀了她一把,还将她送到了长明殿外。
“陛下说世子脸色不好,可以自行去太医院瞧瞧。”果然是听了皇帝吩咐才敢这么做的。
程渺渺点头谢过,想的确可以找杜醒时看看去,但李三行刚放开她,她便听见软软糯糯的一声“世子哥哥”。
她回头,儿时的小公主江珊珊已然亭亭玉立,月貌花容,一身藕荷粉衣杵在高大的圆柱旁,亮晶晶的一双杏眼,正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