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身负累累战功的大将,又不是那些平日里和她在账簿之上‘尔虞我诈’的掌柜们,更不是家中侍奉的奴仆。
他们单拎出去,个个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悍勇之将。
有不少还是家喻户晓的名将。
眼见这一溜跪在她身前,要不是她被人抱着,只怕也要膝下跟着一软了。
这种情况,她着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霍惊弦察觉到求助的小动作,只是从嗓子里溢出一丝轻笑,喉结滑动微颤,却不打算出声相助,甚至还用手使劲揽住她慌地乱蹬的双腿,不让她挣扎逃跑。
池虞揪着他的衣襟又拉了一下,霍惊弦依然无动于衷,似乎要她自己拿出一个做主决议的魄力来。
池虞被这个见死不救的男人给气到,把手指一松,放过那被她揪出一角的衣襟,转头看向下方几十号人。
自己如今是世子妃,妇凭夫贵,也没有什么受不住的才是!
池虞深吸一口气,又飞快抿了一下干裂的唇,然后声音清脆说道:“诸位将军快快请跪吧!别起了!”
话音一落,雪地里一阵轻风吹得地上的雪花翻滚了一圈,扬起白色的薄雾。
他们在飞扬的雪沫里齐齐支起脑袋,像一排排迎着太阳的朝阳花,看向被世子抱在胳膊肘里如玉似雪精致的少女。
见她一脸稚气却带着倔强,是一个死不服气、如何也要认真挽尊的模样。
扑哧——
人群中传来不和谐的声音,像是没能被抑住的笑音从嗓子眼里出逃。
彻底出卖了这个严肃的氛围。
那几十号人的脸肉眼可见变得有些微妙,特别在那容易堆起笑纹的嘴边,都有轻微的抽搐。
池虞眨了眨眼,还没发现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有问题。
霍惊弦首先转头,低低笑了出来。
“你们都起来吧。”
然后那几十号人就都憋不住大笑了起来。
池虞被霍惊弦笑得发抖的身子都震懵了,然后才静下心回想了一番刚刚自己的话。
如果这个错误不是出自她的口,兴许池虞也能笑得如他们一般开心。
但是如今她只能尴尬一笑,然后破罐子破摔,扭头就把脑袋埋到霍惊弦的肩上。
搂着他的脖子,把脑袋藏到他们看不见的方向。
逃避面对,能奈我何。
池虞心里气哼哼,也并没有察觉自己举止有什么不妥。
但是霍惊弦却察觉到脖颈处像是被什么擦过,柔软得像一片雪吻过他跳动的脉搏。
微凉又绵软。
那触感从他的颈脉一路被送往他跳动的心上,一片雪花慢慢在降落。
却一时激起千层浪。
霍惊弦微微转头,脸颊旁是她乌黑蓬松的发丝,扫过他的脸像是以前策马穿过芦苇丛,被那毛绒的穗子拂过,有些痒痒的。
霍惊弦嘴角扬起笑,眼睛也微微弯起。
又倔强又爱哭。
又勇敢又怯弱。
她就像一个玲珑八角匣,从不同的面打开,总能发现不一样的色彩。
无论是什么颜色,都是最浓烈的。
她是如此生机勃勃,像是一颗还没风雨拍打的种子,正在奋力的往上生长。
霍惊弦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一个安抚孩子的举动,在此时却无端让人想到了宠溺二字。
池虞背脊瞬间挺直,却又用力把他脖子抱得更紧了。
此时此刻,那些让她窘迫的笑声也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笑就笑罢。
她在这个人的怀里,忽然觉得天下万事都无所畏惧了。
池虞刚闭上眼,忽然就脑子一抽,想到了一个她忘记许久的人,“柳秀灵!”
“什么?”
池虞连忙把身子直了过来,指着她滚落的方向解释了一下她和柳秀灵一同落难到走散的事情。
霍惊弦神色瞬时就变了。
刚刚还未来得及问她为何会出现在此,没想到期间居然发生了那么多事。
还在他的地界范围里,差点,就连抱起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霍惊弦几步走到翻星身边,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架住她的胳膊把她放在马鞍上。
虽然他身上有伤,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池虞见他将自己举高抱上马也是轻而易举,两手也丝毫没有因为肩胛骨的伤口有所停滞。
她便信了那伤真如霍惊弦所言,一个小的旧伤而已。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于是一把拉住他还没放下的手,“你要去救她了吗?”
霍惊弦知道她和柳秀灵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该是介意他们之前曾经定有婚约,但是此刻他却不能因此避嫌。
所以他反握住她微凉的手,看向她的眼睛问道:“你信我么?”
池虞毫无迟缓地一点头。
霍惊弦扬眉一笑,放开她的手,拉住马鞍翻身上马,稳稳落坐在她身后,手往前一环扯过缰绳道:“别怕,我不会让你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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