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擒住他嘴角的笑意,池虞的整张小脸都容光焕发,那眉眼更是弯成了高兴的弧度。
都不在给他有机会再回到刚刚那个适合教训人的气氛。
“不生气了,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荡了荡双脚,身子在他腿上微微晃动。
她还稍一歪头,俏生生地对他一笑。
整个乾北大营也只有她能想到坐到他腿上求情了,可是这确实让人无法再冷下脸去。
“以后我就让挞雷跟着你,你不要故意戏弄于他就成。”
池虞积极地答应,“我保证不会的。”
“下次再敢,军法处置。”
池虞顿时笑不出来,转眸看着他,满脸写着’你说真的?‘
“最好别想着试试。”他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乾北军治军之严,并非言笑。”
*
寒冬时节,外面雪簌簌而落。
军帐的用料厚实防水,里面还烧着炭火,温暖适宜都无需穿着厚重的外衣。
池虞和霍惊弦坐在铺着兽皮毯子的地上,中间铺开纸墨笔砚,白色的宣纸上面画满了鬼画符一样的文字。
经历了一个时辰的摧残,池虞已经隐隐后悔。
她是脑子进水了才想到要找霍惊弦学异族语。
早上还掐着她的腰对她温言细语的人,现在又模样大变,认真挑剔又苛刻。
究竟一日之中,她要看见几个不同模样的霍惊弦才能停止。
简直一人千面,难以想象。
霍惊弦也奇怪,把西丹语搁在前,北狄语搁在后。
她发现西丹语对于她而言明明更加难一些,那些卷翘的音节,她始终得不到要领。
为此她一直惶惶然,坐立不安。
就好像幼时每每到了夫子来抽检功课的时候,她总能紧张地出一手的冷汗。
霍惊弦说完一词,她跟着复述一遍。
依葫芦画瓢,鹦鹉学舌。
一下把十六岁的年纪拍回了三四岁,结结巴巴、磕磕绊绊。
教完你我他,又开始教是与不是。
都是极为简单的日常语,可是因为是另一个语系,和平时用的大周话截然不同。
池虞好几次张开嘴发不出声,看着霍惊弦发愣出神。
他那张嘴怎么做到无缝切换,里面是不是装着一个会发声的西丹人?
霍惊弦用毛笔的后头敲了敲墨砚的边沿,轻响声提醒少女回神。
“你看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