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虞嗷地一声抱头,痛苦道:“太难了,这比让我学做账管家都难。”
霍惊弦还没说什么。
她突然放下手,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他肯定道:“我觉得我可能没有那个天赋,这么大好的时间里,做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折磨你我呢?”
话刚出口,四周忽然寂静。
连烛火哔啵的声响都好像去了很远的地方,飞速逃离了这个帐子。
“真不学了?”霍惊弦含笑的眸子抬起,“那做什么好呢?”
池虞忽然意识到,这件帐子里只有她和霍惊弦两人。
这孤男寡女一室,她刚刚的那番话仔细回想起来又特别的让她窒息。
她尴尬地转了转眼眸,和坐着一直未起的霍惊弦对看一息。
池虞连忙扑通一下重新跪坐在地。
“学呀,这么好的夫子,我怎么能学不会呢?”池虞双手合十,感慨了一声,“世子您真是博学多才,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让您丢脸的。”
霍惊弦听见她一阵奉承,也没有笑,就像每一个克尽职守的夫子一心只想着把笨蛋学生教好。
他在纸堆里翻找,把几张写了字的纸拎出来摆在一起,挨个点了点说:“连起来试试。”
池虞努力辨别那几个左卷右卷,上翘下弯的字。
他?
是?
我?
男?
他是我的男人?/他是我夫君?
池虞张了张嘴,为什么要学这一句话,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说呀。”霍惊弦手肘撑在腿上,托着下颚,懒洋洋的坐在她面前,似乎打定主意就要她拼这一句。
池虞吐出一个音就用余光瞟一眼霍惊弦,看他的脸色判断自己对错。
若是眉毛微微挑起,她就把音调再扭一扭,直到扭到正确的位置上,看见那眉毛慢慢落下,她的心也就能随之放下。
猜对了,然后再下一个。
一句话她说得比十句话还漫长。
到了最后一个字,这是池虞最头痛的,男?难!
这个字存心是来为难她这个舌头弹不起来的人,最开始学习的时候她就一直含糊不清,糊弄了事。
而这一回,霍惊弦就是本着学习了一圈总能有点作用,回头来这个词也该会了的心情格外严格起来。
然而她说一次,霍惊弦的眉毛就拧一下。
最后那懒洋洋的姿势都维持不下去了,直起身子,两眼望着她,“不对,你再说说?”
池虞深吸一口气,然后失败。
霍惊弦对她招手,“过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