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解开盒子的小扣,小心打开盒盖。
盒盖上装饰着雕花的小镜子映照出我毫无血色的脸庞,往下,香槟色内衬里静静躺着一条折叠好的纯白丝带。
“这是什么?”小莉用食指拨了拨丝带,“带子?干吗用啊?这么好的首饰盒就拿来装根没用的破带子,真浪费。”
“哎,仙仙哪,你用这个吗?反正你也没什么首饰,这盒子送我吧。”说罢,小莉就要伸手抢我手里的首饰盒。
“等等。”我眼疾手快地从盒子里捉出那根白丝带揣进衣兜里,摆手对她道,“这个我留着,盒子你拿走。”
小莉砸吧嘴,不可意思地觑我一眼,“你真笨,不要值钱的,偏要没用的。”
不要值钱的,偏要没用的。
我艰难地扯扯嘴角,身子软下来靠在她身上,“我们回去吧。”
在艺术中门大门拐角口,小莉惊呼一声,指着门边的展览牌说,“你看,海报上就是燕思南,这次服装展的设计师。原来她长这样啊,还真是个古典美人哪。”
我淡淡瞟了一眼那张海报,一簇白山茶里安静坐着一个剪着齐刘海的小脸蛋女孩,白旗袍绣着红梅,外披一条水红薄纱披肩,红唇微抿,双颊粉嫩。
小莉唏嘘道,“年纪轻轻就能举办自己的时装展,真是有能耐。脸蛋好,才能好,这种乖巧型真是男人的梦想啊。”
我心里怪笑一声,男人的梦想?
只怕更是女人的梦想吧。
这天气,说变就变,早上出门艳阳高照,现在已是黑云密布。
我抬头,“要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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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门,我走到餐厅拉开椅子坐下,拿起早上我写的那张便利贴看了许久,不知不觉出神了,等醒过来一看,七点半,过去半个小时。
也不觉得饿,就觉得嘴里没味,想尝点味道,便把我早上做的三明治一口一口咬没了。
搁了一整天,怪冷的。
不过我的手是冷的,胃是冷的,吃下去的是冷的。
都是冷的,也没什么了。
把一桌子剩菜收拾干净,又坐了会儿,我看要九点了,就起身抱着那个不认识的董事长送的毛皮大衣出门找了家干洗店清洗。
我特地嘱咐洗衣店老板一定要小心些,别把大衣弄坏了。
老板满口说好,张口露出一颗黑牙,“哎呀我晓得,一看你这衣服毛料子就知道金贵着哪,我们哪敢粗心啊,弄坏可赔不起咧!”
我哽了一下,哆嗦着手去摸大衣,“你看的出这衣服贵?”
老板嘿一声,摸小狗一样摸那衣服上的毛,“可不!要不你花大价钱买水貂皮?”
卧槽!
我差点没跳起来,“水貂?”
老板跟看神经病似的看我一眼,“小姑娘你别小看我啊,咱干这行洗衣店的,那还能不清楚这料子的门道?切。你看你这吊牌还没取呢,SAGA,北欧原产皇冠级标识。”
……
“大叔,你说我把这件卖给你,能赚多少?”
老板瞪我一眼,“小姑娘,你还是把干洗费给我吧,我给你洗最好的。卖我?我可买不起。”
“别别别,您千万别给我洗最贵的,怎么便宜怎么来!”
“姑娘,这么贵的衣服你洗最便宜的?”
我嘿嘿一笑,面露怯色,“这不刚买了水貂,囊中羞涩嘛。”
老板哼一声提溜着衣服进去了。
啊,大老总就是不一样,随手送个东西都这么屌。
平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我心里顿时透亮透亮的,心情指数蹭蹭蹭网上冲,一路上盘算着在网上挂个二手专卖,也不知能卖个几万块。
嗯,回去先查查这个有什么SAGA标志的水貂皮子皮大概值多少……
我手揣进兜里,摸到一个柔软的条形物什,拿出来接着路灯光一看,是那条白色的丝带。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想起了肖雪芜。
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科大怎么样,找个时间去检查检查,看看这小丫头偷没偷懒。
我走回家,钥匙插刚进锁孔还没来得及转动,门就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个高大的黑影扑通一下倒在我身上,两只有力的胳膊紧紧箍住我的脖子,鼻息一抽一搭地喷在我脸上。
我呼吸一窒,投降似的举起双手,“祁、祁牺?”
她不说话,死死抱着我,我都快要被她勒死了
“祁牺。”我轻轻拍她的背,“你怎么了?”
她往我怀里拱了拱,不说话。
哎……
“进去进去进去,先进去再说!”我就像个杀猪的,拖着猪一样的祁牺进了卧室,扔到床上。
屋里黑黢黢一片,啥也看不见。
可我没打算开灯,不知怎的,我就觉得祁牺这会不想见着光。
我走过去,坐在床边,只占了床沿一小点,半个屁股掉在外边,用手指耙她头顶的头发,一下一下,就差唱支摇篮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