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一怔,扭头去看。
汪子个不高,站在祁牺面前还矮半个头,听祁牺说这话抬起头来,两只眼睛黑洞洞的,看着祁牺隐隐闪着光,“少主,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跟着你的。”
祁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好。”
汪子出门前她又吩咐一声,“盯好肖雪芜。”
“记着了,少主放心。”
祁牺转身正好撞我身上。
我被她撞得晃了晃,她连忙扶好我,关上门,“进去,你跟来看啥看。”
我滴溜溜转转眼珠子,抱着靠垫滚了两圈,还是忍不住心痒痒,跳起来去扑祁牺,“祁牺大爷,怎么那个汪子和燕思南都叫你少主啊?以前那个魏玲,你老相好,也叫你祁家少主,你这么牛啊?”
祁牺捏捏我的手,把身后的抱枕团到我怀里,又把我当抱枕团到她怀里,叹了口气,一只手开始折磨我的头发,揉面似的挼啊挼啊,慢悠悠道,“小仙女知道祁氏国际吗?”
祁氏国际?
嗯,有点耳熟……
我仰头,“城隍神街那个?”
“嗯,现在祁氏的最大股东是我大哥祁牻。而半年前,祁氏最大的股东,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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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节第一次修文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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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有缘共前尘
☆、☆十七组
我浑身一震,登时觉得头顶全是圣光,天上飘的是钞票,下雨掉下来全是钢镚儿。
“哇,你是不是很有钱啊!真的是牛、西啊,牛牛牛!我不要开店了,你也包养我吧,我给你煮饭你给我工资。”
估计是嫌我一拱一拱太讨人嫌,祁牺手掌贴着我的脸使劲揉搓,还缺德地用食指戳了戳,八成是嫌我胖了。
“有钱也不是我的。从别人那拿来,签个字转出去又成了另一个人的,在我名字下挂了几个月而已。哦,我有几处房子,加起来还是比你有钱的。”
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谦虚了。
不过她没必要跟我客气。
她要很有钱我也高兴,倒不是我想从她那揩多少油水,她有钱就能让自己生活质量得到保证,吃想吃的,穿想穿的,获得舒服些。
“别打岔。你少主的外号怎么来的。”
祁牺把我团团好,继续道,“打岔的是你吧。少主是祁家家主承认的下一任继承人。祁家一直都有很多孩子,有自己生的,也有收养的,不管血统和地位,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你都有资格争夺家主的王座。我七岁以前一直在祁家老宅跟着我爸,七岁那年,家里来了二十一个其他的孩子,我爸说,那些都是我的兄弟姐妹,加上我,一共二十二个,只有一个能够活下来。”
我吸了口凉气,开始想象一个小小的祁牺穿着小白裙抱着小熊,懵懵懂懂看着满屋子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唯一熟识的父亲站在身边,说出口的却是“你们中只能活一个”……
“祁家管养小孩不就养孩子,叫筛蛊。就是让孩子自相残杀,最厉害的那个管家。啊,难怪有的人现在拿到了所有东西还念着我这半条命呢,小时候游戏没玩尽兴吧。”
“有人要害你?”
我想起第一次被祁牺撞的时候,她手臂上就有伤,这会差不多该好利索了。
想到这了,我伸手去撸她袖,想扒开衣服看看她伤口怎么样,还痛不痛。她缩了缩手,但很快又干脆地伸直手随我撸她的袖子。
看见伤口了,不大,刀子划的,结痂了,口子最边上还有些新长的嫩肉。
突然,我心痒痒得很,趴着伸长脖子用舌头舔了舔那点露出来嫩肉,扭脖子偷看她,她笑了笑,我大概是被她的笑弄傻了,怎么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那么点宠溺的味道……
“我大哥要我死。他和我都是爸的亲生孩子,二十二个娃娃里只有我和大哥是爸的亲生孩子,其他的不是祁家分家领过来的就是本家部下收养的。当初我夺下王座念着他是我亲哥,没有结果他,连着跟他混在一起的二哥的命我也留下了,如今想来到底是他狠,从来没想过这场战争结束了,因为我们三个里还有两个没死。
“我爸把祁家王座传给我,对外宣布我是祁家下任家主,等他死后把他名下的祁氏国际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转给我——这只是表层交接,还记得我在科大宿舍给你画的那幅图吗?在最表层的是各行业圈,祁氏国际只是祁家在表层的象征标志,再往下的中层是按片区划分领地的黑色势力,最深层的核心控制势力被分化为‘组’。呵呵,你们每天看着在媒体上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指不定是为哪个猪狗不如的混蛋卖命的狗腿子,没准哪个正要的政府要员其实也是某个组里的上级干部。
“A市一共有十七个组,我们称为‘十七组’,每个组的首领就是‘王座’。十七组的老祖宗往上追都是祁家的旧部,祁家是某个朝代的王族后裔,带着家臣逃亡到A市这片地区,之后就一直安居在这,以祁家为中心,开始暗中建立各自势力并为祁家服务,几百年来都是如此。祁家管着这十七个组,所以被叫做‘中央王座’。半年前,我被大哥赶下来,成了废弃王座,他上位了,正掏空心思地想我的命。”
“可是,你是他亲妹妹啊!”
作为一个无任何不良记录的好市民,我根本无法理解祁牺说的她家的小孩自相残杀的狗皮传统,那些亲戚和领养的就算了,可是……对着自己唯一的亲妹妹,那个男人怎么下的去手?!
“哈哈,”祁牺毫无预兆地仰头大笑,肩头一抖一抖的,她撩起上衣,把裤头往下扯,露出小腹上一条深棕色的刀疤,“正因为我是她亲妹妹,和他一样的祁家家主正统血脉,受着中央王座骑士团的拥护,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所以他才格外‘照顾’我啊。”
这条伤疤我见过,祁牺冒充我表姐来找我的那天,她躺在床上,伸懒腰衣服跟着往上带,刀疤冒出一小截,下边被裤子遮住看不见了。
现在看着真是触目惊心,长长的一条,弯弯扭扭,爬到大腿上,又丑又狰狞。
“这是我七岁那年被送出老宅的前一晚,哥哥砍的。为了回赠我亲爱的老哥,九年后我特意送了他一颗子弹,可惜那会我技术还不到家,偏了点,只切了点肺片。我跟他说男人身上怎能没点上,胸口一个子弹孔多帅啊,睡一个女人人家就能赞美他伤疤一次,他还得感谢妹妹我这份大礼,是不是很贴心?”
我点头,“贴心,不能再贴心了!”
祁牺看一眼我的眼睛,眼底有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就像平静的湖底游过嬉戏的鱼,表面风平浪静,内里却清波微澜,缓缓荡漾。
我就是条神仙鱼,活在她的眼波里。
她右手抚上我的脸,拇指轻轻摩挲我脸颊的皮肤。
“我被赶出祁家那天,我爸死了。”
她说,语气很平静。
跟她打魏玲那天一样,她跟我走在科大后面那条人很少的巷子里,说话很平静,脸色很平静,眼光很平静,静得我好害怕天上的云能会进她的眼睛里。
我握住她抚摸我脸颊的手,五指□□她的指缝,轻轻往下扣。
“我哥带着两个律师到祁氏国际召开全体同事会议,律师拿着几分文件,说是我爸的遗嘱,把他所有的资产留给我哥,上边摁着我爸的手印。还有一份亲子鉴定书,上面的证明是我是我妈和别的男人的野种,而不是我爸的。我不是爸的亲生孩子,祁家血统最高贵的就只有他了。中央王座骑士团的那些人大概只承认我哥了吧,谁都知道要弄一份假的鉴定书对我哥来说多容易,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
“我哥啊,从小就闷,不爱说话。他比我大三岁,我七岁,他也就十岁。他养兔子,却不给兔子喂食,我就问他,哥,你怎么不给兔子喂白菜,我哥说,他喜欢看兔子被折磨的样子。他总是喜欢用行动来代替语言,那天晚上,他拿着爸送他的佩刀走到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