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侍卫小心跟在他身后。
他继续道:“太后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才有了朕。如今内乱使除,太后却重病。神志不清,而朕束手无策。此乃为子不孝。”
“皇后崩,尚未出服,萧家就家破人亡。虽是国法难容萧家,终归是朕愧对结发爱妻。此乃为夫不仁。”
元昌帝一边走,一边慢慢道来。
他好似在叙述自己的几大罪状。
最后,他站在盛修颐面前。顿了半晌,才道:“……明珠遗海,此乃为父不慈。”
这句话出口。在场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饶是再老练沉稳,喜怒不显于色,镇显侯爷也变了脸。
明珠遗海……
为父不慈……
怪不得刚刚说东瑗。
盛昌侯手里的金樽就哐当一声落地。他的嘴唇都哆嗦起来。元昌帝的意思,是薛氏东瑗肚子里的孩子,是龙种,是沧海明珠。
盛昌侯的手不由自主抖动。
盛修沐心里的震惊,不比盛昌侯少。
镇显侯世子爷薛子侑手里的象牙著亦紧紧攥住。
在场众人,只是盛修颐缓慢垂首,没有人看见他的表情。
元昌帝微微扫视众人,就知道效果已经达到,他的身子又微微摇晃,高声问娄友德:“刚刚说了朕的几罪?”
娄友德上前搀扶他:“陛下。您醉了……”
元昌帝哈哈笑:“……朕醉了?不曾醉。如今这禁宫和天下都是朕做主,是极大的喜事,朕高兴,不曾醉。古今帝王,谁曾无过?朕亦有过。”
说着。身子就微微倾斜,几个侍卫忙搀扶了他。
他就顺势闭了闭眼睛。
娄友德吩咐侍卫把元昌帝架回寝宫,对镇显侯和盛昌侯道:“两位侯爷请便。陛下醉了,奴婢伺候陛下去了。”
镇显侯和盛昌侯都愣愣坐着,半晌没有答话。
娄友德只觉得大殿内气氛凝滞得骇人,也不等他们说什么。忙退了出去。
乐工和服侍的太监们也跟着退了出去。
熙宁宫只剩下薛家和盛家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