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传闻悄悄流出。
一是明家嫡女并非传说中长相平庸。恰恰相反,她容貌出众气质不凡。
第二个,就是隐隐流传的明二小姐冒名事件。
明二小姐作为京中有名的才女,甚至有将近“第一才女”的趋势,出口成诗引得众人追捧。第二流言惊起纷纷扬扬一片,让无数追捧者大怒誓要问个水落石出,反而闹得越来越大。
明府。
‘主人,为什么不当场揭穿她全部都是抄袭的?她明明全都是抄的,还当是自己写的。’系统带着稚气疑惑。
‘过去的事情我们没有确切证据。’明朝雪挥退侍女,正挽起袖摆亲自磨墨。
‘再说,这么重要的把柄,是要用在一击即中的时候。’
她还记得前世明露声名鹊起真正夺得“第一”的大事件,是在宫廷宴会上“当场灵感爆发”吟出好几首诗词。每一首都是精妙绝伦,尤其是意境文风大相迥异、惹人震惊。
对方也因此一举成名,备受宫中赏识。
如今回想那些“现场”写成的诗,明朝雪不带感情扬了扬嘴角,挥墨在做旧的纸面上默下一句句诗词。
今生她会很期待宴会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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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哐当!
一片瓷器被砸碎在地面,发出清脆锐利声响。
“哼!”明露一把摔了茶杯,双手交叉气鼓鼓坐在椅子上,别开头不看正走进门的人。
“怎么了这是?为什么又不高兴了?”亲自来拜访的景王世子就爱这少见不拘束的行为,柔声宽慰询问。
见明露又偏开头不语,景王世子纵容叹口气,挥手指向一旁的侍女,“你们是死的吗?怎么伺候露儿的?还不快打扫了,伤到露儿怎么办?!”
侍女们连连俯身求饶,立刻跪地伸手去捡起锋利的瓷器碎片,手指一不小心就被割破。
“哎呀,她们也是人啊,我不许你这样说她们。”明露看上去更生气了,跺着脚跳起娇嗔。
“嗯,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景王世子不以为忤,将人拉到另一侧避开瓷器耐心哄着,“到底怎么了?谁又惹我家露儿生气了?”
“哼,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明露浓艳华服加身,噘嘴露出难以掩饰的委屈来,“外面都在传我是骗子,说我是冒名的——我什么时候冒名啦?”
“那些诗、那些诗明明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明露理直气壮。
她已经再三确认过了,这个朝代并没有自己脑海中的那些诗词,立刻就义正言辞。
反正也没人写过,这样她也不算冒名啊。
“好了,流言三人成虎哪里要在意?我新得了上好的绸缎正要给你。”景王世子宽慰,心里也信了这话。
毕竟他是亲眼看明露说出那么多诗词,才名不会是假的。
“别置气了,来,叫声姐夫。”千乘风哄着逗她,俊美面容凑近玩笑。
“才不要。”明露脸上一红别开头,又撅起唇,“姐姐她都那样说了,我还有什么脸叫。”
她嘟嘟囔囔,“我就是看不惯这些什么‘男女大于防’的,一点都不自由,都是糟粕。”
景王世子已经习惯对方时不时冒出的新奇词语,回想了下明朝雪反常的态度,迟疑道:“不然,我让她给你道歉好了。”
“道歉?”明露撇撇嘴没有喜色。
要道歉就要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上道,不然私下道歉有什么用?但想起嫡姐那张脸,明露又有点不想她露面在众人面前。
“你走你走。”想来想去都是憋屈,明露愤愤不平连连推搡将人挤出门。也没管还在捡碎瓷的侍女,怨气横生跺着脚回屋。
景王世子对着关闭的大门笑叹,想想令人带路绕去明朝雪的院子。
一方面是要说道歉的事。另一方面,明朝雪的态度变得很是突兀。哪怕他不喜欢嫡女,也不能在这时候失去丞相府这个庞大势力。
千乘风深吸口气,俊逸面容微沉,略不情愿直接走了过去。
然后吃到了闭门羹。
(2)
“你说什么?”景王世子不敢置信。
他被拦在大院之外,旁侧一片翠绿竹林随风沙沙作响,幽静中衬得高声格外诧异。
“我家小姐正在看书,说是不想见外客。”传话的侍女一板一眼复述。
她是伺候嫡亲大小姐的,打心底对这位老往二小姐院子跑的未来姑爷没什么好感。难得小姐看开,她自然也挺直腰背坚持。
“我,千乘风,来看你家明姑娘。她拒绝我的见面?”景王世子惊讶至极,又有点恍惚。
他第一次纡尊降贵亲自来探望,居然被拒绝了?这是什么以退为进的把戏?
千乘风脑海闪过一双浅色琉璃般剔透的眼眸,又有点迟疑。难道是对方身体不舒服?所以特意找了借口?不然以她对自己的仰慕程度,不会这样做的。
景王世子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咳了声道:“既然明姑娘身体不适,那我就改日……”
“世子也在这?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不客气的清朗女音从后方传来,伴随利落脚步声。
殷君凌一身利落腰腹配剑,把玩着一把开刃的匕首随口打了个招呼。
“殷小姐请往这边来。”引路侍女向前俯身,将人迎进院子大门。
“等等,不是说明姑娘身体不适?怎么肯见她了?”
景王世子眉心一竖,眼睁睁看着殷君凌越过自己进去,简直要气得发笑。
“我家小姐并没有身体不适。”传话侍女莫名其妙,面上依旧端正再三复述,“小姐只是正在看书,不想见外客。”
“外客”千乘风终于明白自己的定位,呵了下直接笑出声。他从小看惯了景王府邸的勾心斗角,对这闺中花样不屑一顾。
“既然如此,就劳烦传话。”千乘风收敛冷笑,恢复世子爷的高高在上,话语冰凉。
“明姑娘在宴会的话有失分寸,更有损她妹妹名誉。作为同一府邸嫡亲姐妹,该道歉就要道歉,免得伤了双方情谊。”
景王世子居高临下摞了话转身就走,满腹恼怒毫不停留。
略微加重的脚步声远去,几乎要将竹林顶端的枝叶都震下,生动展示出难以熄灭的怒意。
殷君凌稳稳接住抛起的利刃,寒光在半空划过,啧了声被领着往书房去。
明朝雪正在书房中。
她早就收拾好东西,池墨还微微发润,桌面上铺展的白纸已经是空无一字。
“明姑娘。”殷君凌也不用人请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抓抓头发斟酌话语,“我刚才进来时遇到景王世子。他说,呃。”
在沙场上征战久了,她都习惯直来直去用刀说话,面对京城里娇滴滴的闺中千金还真不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