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前天她急着去赌场,不知怎么就刮到。平时不会流血,偏偏那天——”
遥娘话都没说完纱布就被狠狠抢走。
锦长生饿虎扑食般一把将纱布硬塞进嘴,嚼都不嚼活生生全部咽下。
他身子“砰”一下绷直,无形猩红血色扩散将胸膛抽痛压制,喘息忽而通顺。
“——那天我擦拭了没丢。后来听到你说的话就好好收起来……”
遥娘呆呆将话说完,被这显眼变化惊得瞠目结舌,“原来真的、有效果?”
“呃啊,不够。”锦长生眼珠爬上一道道红血丝,瘦弱身子有了力气一把将遥娘扑到地上,撕扯裙兜嘶吼。
“肯定还有、给我、把血都给我。”
“不不不。”遥娘亲眼见过这神奇一幕发生,死死捂住裙兜另一块贴身携带的纱布,苦苦哀求心上人。
“我的脸也需要治疗、我也要治疗,啊!”
她被重重一巴掌掀翻地面,本就撕扯的脸颊再次破碎淅沥沥泛红,锥心刺骨疼痛蔓延。
等到遥娘好不容易喘过气,就见锦长生狼吞虎咽下纱布,毫无一丝初见的风度温柔。
直愣愣看着治疗脸颊的神药消失,她仅存爱恋的心仿佛也跟随被吞噬。
“——你这个、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小人。”
遥娘积攒了一天的情绪终于难以抑制爆发,悲愤嘶吼冲上去扑打。
“你骗我,你骗我说主人是会吃人的怪物。你前天还说一见钟情会好好对我,今天就爱上别人。你还嫌弃我的脸。”
“我在主人那一直被好好对待。我就没见过主人吃人!一切都是你编造的,你这个无耻小人啊啊啊——”
遥娘用尽全力尖叫出悔恨,脸颊刺痛更让她恨意滔天指甲狠狠抓过,直到被毫不留情再一次推开摔落。
“够了。你又算什么好东西?”恢复一些体力的锦长生立刻反手,皮肤被指甲刮得一道道血淋淋刺痛。
他再次看向这位已经破相的前世爱人时也没多少柔情,怒声训斥。
“明朝雪对你有救命大恩,你为了几句话就背叛她。一切都是因为你自己贪慕虚荣、你就是一个狼心狗肺的小人。我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来人——把她拖下去关起来!”
一针见血的尖锐话语让毁容遥娘伏地嚎啕大哭,心肺都在抽搐。
这位情郎暴露出的真实面孔居然如此丑陋,丑陋得超乎想象。字字锋利的真实话语却让她辩驳不能,只觉自己也丑陋不堪。
她本想追求甜蜜光明的未来,却一脚踩进地狱不得超生。
“来人——快来人抓了这个背主的。”刚恢复神智的锦长生还在大喊,外边一个男仆就急急忙忙冲了进来。
“少爷,大事不好了。”男仆气都没喘匀连连砸出一大笔一大笔噩耗。
“老爷不知怎么伤得极重舌头都溃烂。后院连着库房又起大火。东西全被烧完了。商家正有紧急消息传来,怎么办?”
一连串的询问如五雷轰顶的轰然砸在锦长生脑海。
怎么办、怎么办?
他前世过得顺风顺水,从没遇到过这番乱七八糟层叠而来的惊愕,颤抖嘴唇一个法子都想不出。
原来失去明朝雪庇护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锦长生直到此时才真真正正切身体会到这个残酷真相,眼前阵阵发黑。
“大少爷——!”
锦家是彻夜的混乱。
两位当家人接连倒下,不知多少人浑水摸鱼。商场上又有多少事端借机生起,一口口将锦家吞噬殆尽。
原本轰轰烈烈的家族,在大火过后逐渐显露下坡路的颓势。
在接连颓败的锦家直入谷底时,明家城堡正收到官方血族的邀请函。
一辆宽敞马车徐徐开出大山,是特意装饰成旧制的古老奢华。
[大危机。传闻锦家主身体溃烂、口不能言手不能写,惨不忍睹无法指点锦家未来]
[锦家一夜之间大溃败!豪门大少一事无成一无所知徒惹笑话]
明朝雪倚在车壁,翻阅报纸一条条令人愉悦的消息。
她在陆陆续续沉睡又醒中还是更习惯上世纪的古旧,马车正好契合如今流行的“仿古”风。
一般人看到往往只会惊艳这“仿古”的雅致,只有同为血族能察觉出互相习性。
提前解决锦家的效果看来不错,至少千羡欢最近情绪好了很多。
明朝雪眸光外放、看向特意驾驶马车的高大男子,就见正被夸奖的人手臂抬起一拉缰绳。
吁。马匹高高跃起,又在强大力道压制中稳稳停在密林树荫处。
正午将至。千羡欢利落升帘摆放食物,包揽所有女佣的工作,还细心搭起大伞。
明朝雪眼眸微弯看他熟练举动,都有些好奇这究竟是从哪学来的。
黑色大伞加上树荫遮挡,在光明大亮的正午也落下一片舒适阴凉。
风哗啦啦吹动枝头飘下落叶。千羡欢鼻尖一动,手指几不可察停顿,低垂眼眸闪过戾气红光。
“请用。”千羡欢把餐具布置地妥妥当当,抬头一笑唇角尖齿微露,轻描淡写指指风吹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