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据说,这一战下来,好多人已经给自己儿子跟女儿都备好了礼金跟嫁妆。
某些战功比较多的士卒,甚至班师回朝后,就能成为地主。
所以,营房的气氛很欢快。
但这与田建关系不大。
他只是一个给骠骑将军打扫卫生的小家伙而已。
能被许可旁听,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与他无关。
他的父亲和两位叔父殉国。
有人告诉他,他已经内定了一个推荐入读武苑的名额,还将获得一笔抚恤金和许多政治优待。
譬如,他可以免税一百亩土地,或者享受经商每年一千钱的免税额度。
但,田建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些上面,他坐在营房的一个角落里,竖着耳朵,认真听着帐中将帅们讨论战局和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这些东西,田建不管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他都很用心的在心里牢牢记着。
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用的上。
他发过誓的,一定要亲自向匈奴人。讨还父亲和叔父们的血债。
这是对天地神明发过的庄严誓言。
帐中的其他将佐,却无视了田建的存在。
他们围绕着摆放在营房中央的一个沙盘,各自阐发自己的见解。
“匈奴右贤王尹稚斜目前将其主力,完全的缩在马邑以北三十里外的这一带……”义纵拿着一根指挥棒,在沙盘上指点着:“此地主要是山陵和丘陵地形。甚至还有深谷,匈奴人据守在此,是要负隅顽抗!”
“吾已与前将军塞候的信使交换过意见了……”义纵的眼睛,看着那片被匈奴骑兵,据守的山区和平原,此地,大约是一个南北长七十多里,东西宽三四十里的平原和丘陵结合地带。
匈奴人缩进当地,本来没有什么。
无非就是多花费一些汉军的气力罢了。
自古以来,中队。对付那些企图想要凭借地形据守的军队,简直太有经验了。
火攻、水攻、土攻,强攻,甚至直接饿死围死。
春秋战国,数百年的乱世中,无数的先人早就将所有可能想到的花样都尝试了一遍。
况且,这些匈奴人的生存空间,其实已经被压缩的非常可怜了。
骠骑大军堵着武州塞,防止他们出逃,只要细柳营主力全部到来。就会继续南下压迫,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在北方的平原,缩进山丘和山陵里。
然后,句注军和飞狐军再北上压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更多空间。
然后,心情好,就放把火玩玩,心情不好,也放把火玩玩。
一个月后,义纵保证。包围圈里的匈奴人,不是饿死,就是被烧死。
然而,义纵知道,目前,有两个隐忧,使得汉军,不得不放弃这个看上前途非常美妙的主意。
第一,是义纵知道,尹稚斜可能要鱼死网破。
到绝境之时,他可能会选择用瘟疫和疾病,来试图污染这片土地。
这是义纵所不愿意看到的。
这是中国的土地,这是诸夏的国土,不能让夷狄破坏,给子孙后代留下隐忧。
第二,义纵在与细柳营接上头后,已经知道了南池之战,逃走了很多匈奴牧民和骑兵。
他们散落在广阔的草原上,随时可能将汉军突袭的情报,报告给单于庭。
而且,从南池被汉军占领的时间上来看,匈奴人就算是笨蛋白痴,也该察觉到些什么了。
汉军,必须抢在匈奴王庭主力南下时,解决包围圈里的匈奴军队。
不然,就极有可能,要面对多达十万甚至数十万的匈奴骑兵。
汉军虽然不怕匈奴人,但,战事要拖延到那个时候的话,无疑会充满变数。
所以,这两天,汉军的南北两个集群,密切交流着彼此的信息和情报,商讨着作战方案。
经过商议和讨论,初步的作战部署,已经决定下来了。
义纵看向诸将,道:“本将与塞候一致同意,必须尽快解救包围圈内的匈奴军队!”
“所以……”义纵看着众人道:“本将提议,用淮阴侯之策,效仿亥下之战,对匈奴人唱一曲十面埋伏!”
“诸君以为如何?”在坐的将帅,相互看了看。
彼此都点了点头。
围三阙一,或者说十面埋伏,层层拦截和击破,这样的事情,其实是个军官都学过也都知道怎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