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老妇人做什么,一眨眼,皇后成了太后,现在又变成太皇太后了真是世事无常。”
“人都有年华老去的时候。”身后,很淡的声音响了片刻,又没了声响。
尚虞不知怎么接口,便等着下文。
“太皇太后该知道化恬在东厂担任千户的啊”身后的声音最后陡然还是响了起来,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搂着青丝从指间滑过,“化恬自认为论手段、论凶狠都不比白提督差的,甚至也和那个不怎么说话的曹少卿差多少,可自始至终化恬都被压着,白提督处处占着上风,每个人似乎都听他的,也应该听他的,就连化恬也渐渐觉得理所应当了。”
语气谦和的过来,尚虞那对弯眉便是又皱了皱,继续听对方往下说。
身后的人勾起唇角,云淡风轻的神色中露出些许微笑:“咱家命不好,空生了一副好皮囊,若不是进宫让太皇太后看中垂怜,恐怕不知会遭受多少白眼、嫌弃呢。可人总是要走往高处的啊那白提督武功又高、手段又厉害,他想要谁死,谁就得死的,有时候,化恬真不想那样可又不得不做。”
被他摩挲头的尚虞叹口气,忽然间也是想到了什么,过得片刻,低下声音,脸上却泛起娇媚的笑容:“给本宫画最后一次吧。”
“嗯。”
“本宫其实很怕死的,可更怕死的难看,夫君死时就很难看,吉儿上位的时候,死了很多人,他们死的也很难看,现在想想心里就觉得难受,不过将来如何本宫也不想管了,奕儿的事就该由他母亲来操心了。”
尚虞带着笑容看着铜镜中那只手在脸上轻轻而过,雨化恬随即停了一下,“或许太皇太后该知道,是太后那边”
“总要牺牲一些人的就像当初白提督做的那样。”
“此事,化恬不会说出去。”
尚虞仰了仰脸,看着铜镜里自己原本有些憔悴的脸慢慢变得美丽,微微张启嘴唇,胭脂纸在含进口中,印了一下,更是娇艳欲滴,无比诱人:“说不说,那位提督心里都是清楚的,只是他现在有点魔怔了,化恬啊,你要小心一点。”
她说着,站起傲然的身段,转身朝衣架的地方过去,轻轻衣裳随着莲步缓落在地上,露出洁白娇嫩的肌肤,丰腴的身段凹凸必现,臀部饱满浑圆,若是正常的男人看到,必定是狠狠的冲了上去。
然而雨化恬依旧一副淡然的表情,甚至有些痛苦。
九凤金丝翟衣纹有彩织云龙样的蔽膝,一件件繁琐的穿在身上,最后才是十二龙凤冠,一切都穿戴完毕的尚虞,充满难以描述的贵气,至少雨化恬看来,是那样夺人心目。
“本宫准备好了”
脸上露出微笑,尚虞站在他对面语气淡然。
宫舍外,廊下一盏盏的灯笼开始亮起,雨化恬走出慈明宫对候着不远的小宫女铃儿缓缓开口:“太皇太后心思陛下,心力憔悴,悲伤过度之下,跟着去了。”
表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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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争取时间
巨大的城池,灯火如繁星般斑斑点点的亮了起来,或许百天的好天气,此时临近傍晚,汴梁依旧热闹,靠向东华门方向的几条街道相对要冷清许多,不过仍能看到衣冠楚楚的文士,也或者华贵衣裳的富人在过往,身后总能见到几名男仆和丫鬟随行,偶尔一两辆马车过去,看上去都不怎么有排场,可厚厚的帘子却是说明里面的人大抵上也是有些身份的。
夜晚的汴梁可供此时外出之人消遣的唯有青楼这种日夜营业的场所,当然不会有单纯去喝酒泄的,高雅低俗,以文会友,狎妓玩娼大多都是这样。
街市的喧闹、青楼抚琴唱曲的声音靡靡的在街道飘着,整个汴梁都处在一个相对和谐平衡的夜色里。
两边街道的店铺挂起了灯笼,灯火之中,一道人影嘚瑟出夸张的姿态,周围偶有女眷见到对方连忙躲开,那人便是伸出手呈爪,一伸一缩,放浪形骸,出猥琐至极的喊声扑了过去。
“这位良家姑娘我看你长的好标致啊,让我仔细看看怎么样,哈哈哈哈,来来来,把手放下来,别跑啊!来人抓住她,长的这么标致还跑出来,简直暴捡天物啊!哈哈哈!”
高沐恩的声音已下贱到了一定的程度。那被拦下的女子自然是吓到了,尖声叫出声,同行的男伴想要上前,却是见到几名垮刀的人逼近,不由往后缩了一步。
“那字读殄!”高沐恩背后,同行的人群中,为的太监挥挥手,“别惹事,事情办完了,该回去复命。”
捉住着女子双臂的手一松,高沐恩泄气的回转过来,“无趣无趣,咱们是东厂啊,那么多大官都弄了,一个平头百姓怎么也就怂了?扫兴!”
“以后不跟你出来了。”他这样说着,抱着双臂气恼的看着慌张逃开的那对男女。
刘瑾冷哼一声,看他下,举步往东厂的方向走,路上他对提督大人身边的小跟班还是颇有些客气,“不管你跟谁出来,都是这个结果。”
“为什么?”闷闷不乐的高沐恩生了会儿气,忍不住开腔问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东厂百户最终还是回头看看他,“高公公想必是未种过庄稼的,这百姓啊,就好比那田里的作物,成长的时候,咱们小心呵护,等长好了,可以吃了,就该是咱们这些庄稼人收割的时候。”
“不懂。”
“一开始咱家也不懂,可现在却是懂了,就连雨千户、曹千户、曹公公,乃至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海千户都懂这个道理,咱们要是把百姓都祸害光了,弄的民不聊生的,你说咱们辛辛苦苦得来的权位又为了什么?没了百姓,咱们上哪儿作威作福啊所以哪有自己祸害自己的,你说对吗?”
他仰着头看着黑色的天空,一边走,一边思考,说的也有几分犹豫。
夜风瑟瑟,在汴梁这座城池中穿行。
东缉事厂中,白宁坐在坐在处理行务的小楼里,书桌上堆满来往的信息,烛火的光与外面的夜色在相互抵抗,司房的番子进进出出,仿佛能荡起波澜。
而后不久,海大福拿着小心过来,他抹了一下脸,神色有些疲惫。海大福眼里透着担忧,小心的劝了一句:“督主,你回去休息吧,这里奴婢在就可以的。”
“宫里来消息了吧,说说,太皇太后死了吧。”白宁向后靠了靠,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拿在手里,偏了偏头望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