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走过的一瞬,那妇人怀里的赵奕忽然伸出手臂,奶声奶气的喊了出来,虽然吐字不清,倒也让走动的身影停了下来。
“奕儿多久学会话的?”
奶娘赶忙低下头道:“回禀督主,大概在十天前,陛下忽然就会一些简单的词汇了。”
东边,云上露出的金辉洒在白宁的脸上,冷漠的表情化开,露出笑容,走过去将皇帝从妇人怀中抱了出来。
“好好奕儿会话了,明又长大了一点。”白宁将皇帝抱了一阵,又放了下来牵在手中,朝垂拱殿过去,对身后的近侍吩咐:“今日陛下就不用给她母后请安,咱家带他去上朝。”
他便这样了,后面的人也不敢乱话,只得目送这位东厂提督、司礼监掌印带着皇帝朝离去。
青冥光明交替之时,上朝的文武大抵已经在垂拱殿的偏殿暂时休息,等候上朝的传唤,此时的殿中,有几人跺脚怒骂。
“太放肆了”
“白宁怎敢自称九千岁还夜宿慈宁宫简直”跺脚的老人,捏紧了拳头。
属于老人一边的几名文官都吵吵嚷嚷的了起来,话语中大抵都是义愤填膺之词,真要有辱骂的,也并不多,此刻他们能敢这样,也是见这偏殿中没有宦官、侍卫在场,话的胆量倒是大了不少。
偏殿的角落里,秦桧吹着茶沫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与那边乱成一团的身影保持了距离,然后心里拿了一些主意。
想到这里嘴角隐隐勾了勾,又抬起茶盏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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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婚事
“上朝——”
“百官觐见!”
拂尘在喧旨宦官手中一甩,站立殿门外大声喧出,偏殿里,文武百官整理好仪容站列两排走进垂拱殿。
龙庭侧方,白宁牵着皇帝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在石阶前放手,让他自己一个人走上去,没多久,太后郑婉也从另一侧进来,在宫女的搀扶下与龙椅旁落座。
白宁也不管还在和龙椅较劲的孩童,袍摆一掀,坐到右侧位蟒座上,目光扫了一眼殿中的百官,起了一个开场话:“本督从南回来,见到了江南的富庶,也见到不少能担当一面的好官,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在慢慢的理清了,咱家很满意你们能识时务”
“提督大人,臣有本要奏。”
左侧文臣队列里,走出一道身影,白宁抬起视线看在那人脸上,便是秦桧。
“奏什么。”
“启禀提督大人、陛下、太后,臣要奏御史谭纪、吏部尚书孙朝忠、侍郎汪奎三人背后擅议提督大人夜宿慈宁宫,败坏太后清誉。”秦桧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认真的道。
队列中,之前在偏殿怒斥的老人气的手指抖,指着殿中站立的身影,“你你你你你放肆!!”
“放肆——”
白宁动了动嘴皮,声音尚未出,龙庭上,珠帘后的女子大声呵斥,从凤椅上站了起来,“孙尚书,本宫看你才放肆,竟在皇城中议论本宫的私事,若不是秦爱卿直言不讳出来,本宫本没有做的事,岂不是被你们的颠倒黑白了。”
脚步走出来,颤颤微微的身子看着龙庭上的女子,又看了看闭目坐在椅上的白宁,低着头缓缓跪了下来,满是皱纹的额头轻轻抵在了地板。
“老臣今年六十有三,年数大了,时常多有幻听,想来此事是老臣错估了,但话已出,罪已造成,老臣还是想要上一,太后年岁尚青,夜晚难免会想起先帝,孤枕难眠,可皇家威仪不可废,纵然一时的委屈就全,也抹不去那时的污点”
白宁睁开眼帘,眯了起来:“本督念你老了,本不想做出什么事来。”
“九千岁呐,当满朝文武百官眼睛都瞎了,都聋了吗,白宁你是宦官,宫里的家奴,你坐在朝堂上想干什么!东厂shā • rén如麻,宦官作威作福,纵然你们在女真南下时,做过不少事,可太原一役,你在那里干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先帝死因不明,蔡相、童枢密又接连被害,敢你没在这里面搅风搅雨吗!!!”
呯的一响,蟒椅向后倒下。
白宁猛的站起身,双眸闪烁杀意:“当真咱家不敢杀你!”
那老人从地上站起,挺直了腰板,“老夫就站在这里,你来杀我啊——”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白宁是怎样的人,做过什么事,几乎所有人都清楚,也大多清楚他为武朝奔波,可真要将一个净身的阉人当作常人,他们心里是有抵触的,但此时孙朝忠这位老人当众将伤疤从对方身上撕开,众文武只能剩下震惊和担忧,殿上,谁也不敢大声喘气。
白宁看着对方须迸张的脸,忽然笑了笑,让人把椅子抽起来。龙庭上,郑婉捏着手心里的冷汗,深吸一口气,适宜的开口:“孙爱卿你言语污蔑本宫清誉已成事实,但念在你年老昏花,再降罪与你,显得本宫太过刻薄,这样吧,你回家好好休息,颐养天年如何。”
“老臣谢太后。”孙朝忠拱手谢恩,随后有近侍过来将他头顶的官帽取走,老人望着那顶帽子,长叹一声,转身朝殿门离去。
郑婉转过头看着白宁,微笑道:“提督大人,你看这样处置可否得当?”
“嗯,就这样吧。”
白宁点点头。
“散朝——”
天光升上来后,朝议又商量一些事后,终于散去,白宁慢步走出垂拱殿,望着成群结队离开皇宫的人群,身后,曹震淳走过来:“督主,要不要奴婢着人杀了他们。”
阳光洒在白宁的脸上,他望着那人群的方向,冷漠的眼神结合着笑容,显得有些诡异,“不用了本督早年间就杀过一个老人,挺好的老人,他的家眷被砍头时,咱家就是监刑的,那老人的孙子,还很啊,就比陛下高那么一点,刀快要砍下脖子的时候,他害怕的问他奶奶,会不会很疼”
“所以还是算了,一个老人家,脾气倔强一点很正常,看不惯的东西也多,况且,他年岁大了,活不了几年,杀不杀的已经没多大关系。”
白宁见到那边人影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转身回去,吸了吸空气,“自从赵吉死后,本督总觉得这皇宫到处都是怨气,坐不得人了。”
旋即,在曹震淳不解的目光里,带着随行的侍卫朝宫门的方向而去。
天光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知了的叫声‘吱吱’的乱叫起来,清凉的空气逐渐升起了温度,有些烦闷。
花圃间,蜜蜂嗡嗡的乱飞。
白府上,一处dú • lì的院落里,白益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抬起头时,看了看地上的盆栽,对另一边悠闲靠在墙壁上的身影道:“又少了一盆,没事以后就别来了。”
孙不再吐一截草根,嘿笑道:“那花,俺老孙觉得好看,就取来送给你妹子了,俺觉得好看的东西,就该配你那样好看的人。”
挖着沟壑的身影并不理他,像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