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桌上的剑拿起忽然砸在案几上面。
呯——
一声脆响,整个案几从中断裂开,完颜宗望声音陡然拔高:“…这不是皇位的问题,而是他早就存了要杀我这个弟弟的心思啊——”
身影在帐内来回渡着步子。
“若是我不举兵,和他撕破脸皮,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斡本早就不是当初与我们一起那个斡本,看多了武朝读书人的那些书籍,学了些什么帝王之术,心早就变了!”
的斡本便是完颜宗干的女真名。
“……”完颜宗弼无言的看着兄长,眉头皱的很重。
外面的风很大,卷起帐帘跑了进来,帐内的烛火摇曳明暗之间,他隐约看到宗望的脸上有眼泪在昏暗的光线里流下来。
可能风太大了。
过得片刻后,完颜宗弼重重的拱手,出了今晚的最后一句话。
“来的时候,我听皇叔已经在路上了,他从大同过来,那边生了可怕的瘟疫,十多天内城内城外,死了许多人,又有许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过来,就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让大金陷入两难的境地。”
话音了了。
宗望看着离开的背影,面无表情的的沉在火光里,无论是继续打下去,还是妥协议和,后面的事都开始变的麻烦起来了。
大同偏西南,靠近雁门关。
浩浩荡荡的人群拖家带口从那座已死的城池逃离出来,接连的数天里,已有高大数万人死于疫病,或者他人之手,带病的、活着的、无不是满脸悲伤,失去家的孩子、老人、女人在行走的队伍里、推车上哭声日夜不停,朝着武朝的方向迁移过去。
而雁门关隘上,隐隐约约的也能听到遥远的地方传来这样的声音,零零散散的,也有从北面过来的百姓靠近关隘城门。
随后,一支羽箭射下来,尸体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生,前后十多天里,前来投奔入关的大同附近百姓就有数百人之多,然而无一例外,皆被射死在关前,或是驱赶离开。
黄信一脸憔悴狰狞的与东厂百户同行在城墙段上,空气里浓烈的血腥气在散开,那名东厂百户指着外面掩埋或者焚烧留下的残渣。
“黄将军啊…咱家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他们身上带有瘟疫呐,早前探子回转的消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大同现在就是人间炼狱,要是放了这些人过去,那咱们武朝岂不是一起遭殃?”
这名宦官望着城下的残余,叹息出声着话,视野里,一辆马车来到关隘前,里面有女人和孩子的声音,看赶马车的人穿着,应该是比较富裕的。
宦官走了过去,将城垛下堆积的一罐火油拿在了手中,身旁有士兵点燃了火箭,燃起一缕黑烟。
“里面有孩子——”黄信大叫起来,冲过去。
视线里,油罐已经抛在了空中,黄信怔怔的站在那里,大叫起来:“汪百户!!汪直!!你个狗娘养的!!!”
耳中,只听城墙下出清脆的一声,陶罐碎裂的动静,弓手朝下将手里的火箭she下去。
轰——
大火轰然卷了起来,黑烟冲上天空的同时,下方的浓烈火焰中,传来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火光映红了汪直的脸,他盯着在火中疯狂翻滚的身影,裂嘴道:“对他们残忍…就是对我武朝百姓的慈悲。”
“啊啊啊——”
黄信捂着耳朵,额头磕在地砖上,使劲的抵着……那火焰中的惨叫,和宦官口中毫无感情的言语,就像来自地狱的声音。
他快要受不了这种煎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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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天下太平
兴和六年伐辽,再到兴和七年二月初,女真南下北面里里外外基本上是被彻底打烂,曾经繁华的城池乡镇能见人烟已是寥寥无几,汴梁一战中,更是在这个庞大的帝国心口上割了一刀。
而真正在心窝上扎了一刀的,还是武朝皇帝莫名死在了宫闱当中,将原本陷入困境中的中原拉入一个充满湍急的河流当中,越来越急。
新皇登基,兴和改初平,是为初平七年。
随着武朝上下在东厂监督中重新开始规划北方百废待兴的辽阔土壤,一封从金国过来的消息,将湍急的河流拉入了这个大时代的漩涡,嘈杂扰攘的帷幕被拨开,那一幕幕可怕的文字变成了画面让人心惊。
六月初,朝堂散去了早会,文武百官的身影66续续从垂拱殿走出来,向着宫门方向过去。秦桧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怎么好,今日早朝那封北方过来的书函,一则是好消息,另一侧却是沉甸甸的。
东厂行事原本就是用尽手段,但现在却是有些过了。
看着有有笑的同僚走旁走过,他比他们知道的许多,瘟疫的散布并没有公之于众,在这些人眼里甚至以为是老天爷惩罚女真人。
夏天的初晨,天光明媚的往下面照,天上白云逐渐散去,露出蔚蓝的苍穹,石阶上,秦桧抬起头,视线里有鸟自由的飞过去,随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步履往下踏过一阶时,身后的石台上有人过来,拂尘在肘间垂下晃了晃,声音在他背后道:“秦大人还是不要在这里多愁善感了…金国生内乱、又有瘟疫横行,至少六七年内是没有余力南下的,这样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秦桧没有回头,看着一只飞鸟欢快的停留在一根石柱上梳理羽毛上残留的清晨水露。
“秦某也只是对大同附近的百姓有些…有些心痛。这武朝江山暂时是在金国铁蹄下缓了一口气,督主暗杀吴乞买是一步好棋,只是那瘟疫是一把双刃剑啊,若是一个不甚到了武朝。”他身形微微低下来,看着地上移动的光斑,眼睛眯起,“…那就是祸害了。一旦事泄出去,督主他就算权倾朝野,这个罪过他也是背不起的,曹千户,你是吧?”
曹震淳笑吟吟的走了过去,迈着步,整张脸笑吟吟的,手掌中翻起兰花,点点对方:“秦大人是文官,没见过将士们流血的,更是没见过几万人、几十万人横死战场的画面。”兰花指在他抖动的嘴皮轻轻一遮,“哎哟…那场面可是看的让人神魂俱丧呐,那才叫让人心痛呢,一个棒伙…从出了娘胎,经历了十多年的各种意外活下来后,终于长大成人了,却在一个战场上被一个错误的决策,丢掉了性命,而养育那伙的女人,却已是苍苍白…看着自己儿子满身伤痕的送回来…你,谁心疼啊。是自己这边浴血奋战的将士、百姓更让你心疼,还是远在大同的金国汉民呢?”
这老宦官收敛了笑容,已有眼泪。
“咱家早在很久前,在宫中收了一名义子,百般孝顺啊,为人机灵却又不像别的那些宦官存有歹毒心思,但后来女真南下围困汴梁时,他随督主一起去袭击女真大营,咱家就望着城墙那边,心里盼啊他能回来…”
石阶上,秦桧或许是站累了,坐到了石阶,听着宦官的讲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