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眠是来找陶野的,光线黑,过来时也没看到陆秋蕊。走近了,才看清抱着陶野的那个人竟然是陆秋蕊。
陆秋蕊也看到了她。眉头瞬时皱起。
夏星眠手心腾地出了一层汗。
……?
她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陶野猝不及防地看到夏星眠,也有些紧张,脊骨都直了起来,目光在陆秋蕊和夏星眠之间来回看,飞快地为夏星眠的出现想一个借口。
“她是……”陶野想解释,有点结巴地开口。
陆秋蕊却抬起手,示意陶野先别说话,扬了扬下巴,轻蔑地盯着夏星眠。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她傲慢地问。
夏星眠一愣。
“……什么?”
陆秋蕊看向唐黎,眼底有些不悦,“是你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她的?”
唐黎忙摇头:“我没有和夏小姐说过。”
陆秋蕊瞥向夏星眠,冷笑,“可以啊你,挺有手段。为了靠近我,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夏星眠:“……”
夏星眠:“那我走?”
她本意是想看看陶野,但现在看到陶野和陆秋蕊在一起,确实有些刺眼了。索性直接走,图个眼前清净。
陆秋蕊却不放她走:“走什么?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两杯。”
说着,她点了根烟,衔着烟一边打火一边示意陶野给夏星眠倒酒。
夏星眠冷着脸,“我明天还有课。”
陆秋蕊哼笑,“你那课上或不上有什么区别?就是再念十年二十年的书,你也还是被我踩在脚底下的一条狗,永远都出不了头的。”
夏星眠脸色瞬时变了。
“你说什么?”
烟才被点燃,就被吸掉了大半根。陆秋蕊用两指夹下烟头,慢悠悠地,朝夏星眠吐出细细的浊雾。
“落魄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没了你爸,你—什—么—都—不—是。”
她的每一个字都刻着冷冰冰的讥讽。
“你现在还能好好活着,能念大学,完全是因为你还有一点被戏耍的价值,所以我施舍你。得了施舍,就该趴在我脚边对我吐舌头摇尾巴,我叫你喝酒的时候,就该马上坐下来喝。别说是明天上课,就是此时此刻你爸坟头塌了要重修,你都得乖乖坐下、喝酒。懂吗?……废物。”
之前陆秋蕊经常在其他人面前这样羞辱她,她已经麻木了,渐渐学会了不再在意。可现在坐在陆秋蕊身边的人是陶野。这让夏星眠的胸口升起了久违的耻辱感。
像是被扒光了所有遮蔽,把最血淋淋的伤口露给陶野看。
被吐出的烟雾越来越多,昏暗的环境里,陆秋蕊和陶野的脸都变得有些朦胧。
烟雾后,陶野在隐隐地皱眉。
夏星眠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手指像泡进了北冰洋,冷成冰。腿像塞进了没信号的老电视机里,绣满滋啦作响的雪花。自尊丢在了地上,被肆意踩,跺成渣,碾成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