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想法——”
话音还未落,徒羡鱼猝然出手,欲从后方偷袭裴眠雪。
可对方反应速度远快过徒羡鱼的预料,她只觉得身前寒风一扫,伸出的右手被裴眠雪反扣到身后。这还不算完,几乎是同时,她脖颈被裴眠雪从后扼住。
力道不重,但结果明显。
“哎。”徒羡鱼沮丧地垮下肩膀。
“想赢过我,再琢磨几百年吧。”裴眠雪在徒羡鱼背后笑道,随后将她放开。
徒羡鱼把那枝小苍兰捡起来,从下至上往裴眠雪身上一扫,奇道:“你已经几百岁了吗?”
裴眠雪:“……”
“你的想法很独特。”裴眠雪继续散步。
“我不太想逛,该睡觉了。”徒羡鱼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这秘境是白日,可她无法一下调整到白日的状态。
又一扫四周,叹了口气:“但我没带被子,这样睡会被冻死吧。”
“你打算露天席地地睡?”裴眠雪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这里难道有房子让我住?还是个平原,连山洞都找不到。”徒羡鱼转着花枝说道。这原野一马平川,别说山洞,连个挡风的小土坡都无。
“这边。”
裴眠雪带徒羡鱼换了个方向,不多时,踏上一条向下的路。
这是条山道,道旁生满翠竹。徒羡鱼这才知晓原来他们根本不是在平地,而是在山顶上。
裴眠雪在这条道上寻得一处背风的山洞,进去前还提醒徒羡鱼把地上的枯木枝拾起来,睡时烧个火堆。
山洞不大,但干燥,也不太脏,徒羡鱼稍微收拾了一番,升起火堆,用寒山派弟子服给自己打了个地铺。生活稳定下来后她便没在乾坤壶里塞太多日常用品了,眼下有了地铺,但没盖的。
她小小地叹了声,盘腿坐到弟子服上,打算就这样将就一夜,火堆对面飞来一件衣裳。
很眼熟的雨过天青色,绣着棠花,显然是裴眠雪丢给她让她御寒的意思。
“谢谢哦。”徒羡鱼不和裴眠雪客气。
她抖开衣衫裹到身上。
这衣裳面料光滑,摸起来温凉如水,盖起来却是温暖。她躺下后在衣裳里拱了拱,没什么睡意。
干树枝烧得噼里啪啦。裴眠雪坐在对面,难得的盘膝危坐,眼眸轻垂,长长的睫毛上淌着光。
这人应该是嫌弃洞壁脏,不能用法术清理,所以才坐得这般正经。徒羡鱼将衣裳的衣领往上拉了拉,盖住半张脸,心想着。
裴眠雪察觉到她的目光,掀眼看来:“做什么?”
“铁柱啊。”徒羡鱼弯眼笑开,“你对这里真的很熟,还认识路,肯定是被它困过吧?”
裴眠雪:“睡你的觉。”
徒羡鱼知道答案了,哈哈笑出声,笑了会儿后觉得这样不太好,憋住声音,将脑袋缩进那衣裳里,唯余肩膀轻轻抽动。
“啧。”裴眠雪语气凉幽幽。
徒羡鱼立刻不笑了,转过身去,开始酝酿睡意。
她睡得很快,一刻钟不到,呼吸变得绵长均匀。
裴眠雪越过火堆看向徒羡鱼,她背对着他,缩成小小的一团,缩在他的衣裳底下,露出一截如玉的后颈。
心突然有点儿痒。
*
徒羡鱼一觉睡到翌日辰时,睁眼一瞧,天光和昨日进秘境时无甚区别。
裴眠雪不在山洞内,她磨蹭好一阵才起身,把两件衣裳稍微叠了一下、收起,又理理身上穿的,然后用昨晚碰巧拎进来的那壶水洗漱。
她庆幸当时没丢掉这壶,否则还得去远处打水。
游走秘境至少会将人困十二个时辰,就算着急出去也没办法。徒羡鱼了解这一点,捞了条压缩饼干出来,边吃边往外走。
裴眠雪在地势更低一些的平台上,在那个角度,能观赏到远处的湖泊。
徒羡鱼走过去。
湖水碧蓝,在天光下泛着粼粼金波。景是好景,但徒羡鱼赏了一会儿便无耐性,吃完压缩饼干将油纸收好,用手肘捅了捅裴眠雪手臂,问:“我们会不会在这里被困到明年?”
离过年也就一两日,这般说法也不错。
“也不是没可能。”裴眠雪答得漫不经心。
“我很期待过年的。”徒羡鱼不免丧气。
裴眠雪不解地看了眼徒羡鱼:“过年有什么好期待的?”
“这是我第一次过年。”徒羡鱼边申懒腰边说道。
“嗯?”裴眠雪挑起眉。
徒羡鱼意识到自己说漏,补充:“第一次在沈家之外的地方过年。”
“无论在哪过年,左右也就那样。”
裴眠雪开始带着徒羡鱼往山下走,这里一年才有一两个倒霉蛋光顾,山路不好走,他取了把剑出来,斩断前路上恣意茂盛的杂草,边问后面的人,“有新年愿望?”
“新的一年里,别催我修行了,行不行?”徒羡鱼双掌合十,表情虔诚地朝裴眠雪拜了拜。
裴眠雪很快给出回答:“不行。”
徒羡鱼当即放下手:“那没有愿望了。”
“没有了?”裴眠雪放缓脚步,向徒羡鱼微偏头。
山间风清,日光在树枝上跳跃,徒羡鱼的眼神落在地上,没注意到裴眠雪眼底的玩味和探究。
走了几步之后,徒羡鱼抬首:“哦,有一个。”
裴眠雪哼笑:“说来听听。”
“想要只小猫。”徒羡鱼说得认真。她不关心任务,系统依然是关心的,这一个月来无甚进展,系统有些急切。如果给它找好外装躯体,她就可以让它自己去打听那位剑尊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