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闻言,有点儿惊讶地望着秋辰。
秋辰瞥了他一眼,起身来到镜前。他定定地望着镜中自己的模样,冷淡道:“你可别会错了意。有的时候,活着可比死了受罪。”
姚雪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这些天相处下来,他总觉得,对方其实并没有面上表现出的那般狠戾。
姚雪一边想着,突然觉得肩膀处隐隐作痛。他这才想起,他的肩颈处先前被陈伍洋砍伤了。他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肩膀处,却发现那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绷带缠得十分利落,末尾处还打了漂亮的结,无疑出自秋辰之手。
……姚雪的心情越发复杂了。
那边秋辰并没有注意到姚雪的这番动作,他正在查看脖颈处留下的齿痕。那道齿痕虽然不深,却十分明显。秋辰有些愤恨地从铜镜中看向姚雪,姚雪在他的目光威压下有些不自然地偏过了头。
姚雪心道,自己方才……又失心疯了。
是不是因为中了蛊的缘故,为何自己总是会做出这种失控的举动?他坐在榻沿,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而且,眼下两人的状态,一个坐在榻沿,一个坐在镜前,就好像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样。想到这儿,姚雪又无端端生出不少绮念,心中躁动起来。
他摆了摆头,站起身来,刚想要往门边走,就听见房门被拍得震天响。
秋辰有些不耐地走过去,隔着门不悦道:“又是什么事?”
门外那人嚷道:“国师!不好了!雍国不知道从何处埋伏了军队,眼下已经在武陵郊外扎营了!”
秋辰猛得推开门,有些吃惊道:“怎会如此?”
那名侍从又道:“雍国称凉国杀了武陵太守陈伍洋,便撕毁了盟约。这些军队似乎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秋辰闻言,心中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始至终,这一切都都是雍帝为了讨伐凉国设的一个局。雍国从来就没想过要把五城让给凉国,这次交接,也不过是为了引诱他和顾星进入雍国,再寻了时机一起除去。
秋辰在心里冷笑一声,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宁远帝的狡诈程度。简单收拾了一番之后,他匆匆赶去了大殿。
姚雪因为“两不离”的关系,也跟在后面,秋辰似乎很着急,并没有多理会他。
秋辰走进大殿,看见顾星,先是狠狠剐了他一眼,这才问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顾星却不紧不慢地在那儿摆弄着沙盘,头也不抬道:“打仗的事,国师莫要过问了吧。”
秋辰因为愤怒,双目布满了血丝:“不要过问?若不是你一时冲动杀了陈伍洋,雍国怎么会有理由打过来?”
顾星不以为然道:“无论雍国有什么动作,应战便是。以我们这次带来的兵力,会打不过?”
秋辰怒道:“这次他们出师有名,兵力又比我们多,如何得胜?”
顾星终于抬起头来,望着秋辰傲慢道:“领兵打仗的是我,国师只要把战争所需的蛊虫拿上来便是。”
秋辰闻言,微不可查地迟疑了一下。
他近来身体还没有恢复,并未养出能支撑一场战争的蛊虫。凉国这次只带了一万兵马,守城交接自然是绰绰有余,但都不是精兵强将,并不能对付雍国前来的数万大军。
顾星还是察觉到了秋辰的异样。他盯着对方,眼里满是刺探:“国师,你该不会是……做不出蛊来了吧?”
秋辰一僵,反问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顾星起身朝秋辰走过来,在他耳畔轻声道:“不论用什么方法,限你三日内把蛊制出来,等我打赢了仗,到时候你想要谁,都无所谓。”他顿了一顿,语调里满是愉悦:“可若因为蛊不够的缘故,误了战事,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至于你养在屋里那个,正好当做一个筹码,送回雍国去,也方便给你多争取一点时间。”
秋辰一时间并未回答,似乎是在考虑。与此同时,那只小蝎子慢慢地从他的袖口爬出来,到了他的手上。
他微微蹙眉,挑起眼睛望向顾星:“若我说不呢?”听闻顾星要将姚雪作为交换,秋辰的眉眼间满是煞气:“谁也别想动他。”
顾星目光一凛:“那可由不得你了。”他猛的抬起手示意,顷刻间,数名蒙着面的黑衣人从大殿的各个角落里无声无息地走了出来。
秋辰见状,只是不紧不慢地伸手,从袖口中掏出了些什么,飞快地向那群黑衣人扔去。
他扔的是能使人瞬间丧命的蛊虫,一旦被接触到,必死无疑。
可是那几个黑衣人却不躲不闪,就这么任由蛊虫融进了体内,甚至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秋辰看到蛊虫居然对那些人居然不起作用,心下暗暗吃了一惊。与此同时,几个黑衣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顾星笑道:“他们都是接受过特殊训练的死士,不会轻易中蛊。”他慢慢地走上前来,语调里满是愉悦:“国师,是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