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一只落入陷阱中张皇失措的发狂的小兽。
“惩罚我吧,求求你!”他跪倒在清孝身旁,卑微地乞求着。
一丝颤栗从清孝的背脊上爬过,一个长久以来深藏在心底的模糊认知在慢慢成形。但他拒绝相信。
带着一丝希望,他轻声问道:“你要的不是惩罚,是疼痛,是么?”
没有回答。
那双漆黑的眼睛瞪着他,眼里有空虚有混乱有穷途末路的阴郁。
他的心沉了下去。
“你要的是疼痛。你希望用肉体的疼痛来减轻心灵的重负。”
这话已经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在尖锐的刺痛。他还是去得太晚了。
“痛快淋漓的鞭打,绝对强势下的臣服,你要的可是这个?”清孝低声道,声音不可遏止地起了一丝颤抖,“我一直试图用别的方式和你交流,不希望你陷入BDSM的圈子里不能自拔。我想平等地待你,让你熟悉正常的社交模式,但总是失败。可你不能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压力太大,锅炉也会爆炸的。如果除此之外,你找不到别的宣泄方式,找不到办法和外界沟通,我会帮你。你确定你需要这个吗?”
羽呆呆地看着他,嘴唇哆嗦:“清孝……”
清孝闭了闭眼,握掌成拳,蓦地厉喝道:“那么你还等什么,脱衣服!”
他上前一步,一把将羽的套头衫扯到腋下,解下皮带,“呼”的一声便抽了上去。
羽应声仆倒在地,雪白的背脊上顿时现出一道二指宽的红痕。突如其来的强烈痛楚,让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破碎的shen • yin,
“这就是你要的吗?”清孝只觉喉咙一阵刺痛,他强自抑制住自己,握皮带的手仍然稳定,“身体的痛苦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吗?”
“是的是的是的!”羽伏在地上,双手紧抓住地毯,泪水已迷糊了双眼,嘶喊道,“我就是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伴随着撕裂皮肉的疼痛释放出来。就在那一刻,他勉强拼凑的人型伪装分崩离析,碎裂成一地碎片。
——是的,这才是他的原型。
皮带伴着呼啸的风声再次抽下,留下一道又一道狰狞的痕迹,传达出由肌肤至血肉的尖锐痛楚。
疼痛。久违的、纯粹而强烈的疼痛终于像熟悉的老朋友一般找上了他。
而他欢迎这疼痛,任由痛感占据一切,让大脑空白一片。
他从零的记忆中醒来,远离了那个让他恐惧到发抖的男子,心却一直找不到依靠,象停不了岸的船,只能随着风浪东飘西荡。
他分不清现实与噩梦,也无法面对过去和未来,只能全身心地依附在清孝身上,时刻恐惧着失去。
他爱清孝,却说不出口。他恨那个人,却根本不敢面对。
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竭力压抑精心伪装,精神已崩到极限,感觉自己快要疯掉。
终于能在这一刻,让内心的焦躁狂乱伴随着痛快淋漓的鞭打倾泻而出。
疼痛竟象沉入海底的船锚,让他飘荡的心最终固定。
他翻滚着,嘶喊着,多少深埋在心中的话语都冲口而出。但究竟说的是什么,他已无暇顾及。
此刻不需要思想,只需要感受。
全身心地沉浸在感官刺激中,任由疼痛如浪涛般淹没过自己的身体。
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密集,他的体温却在逐渐升高,情绪越来越亢奋,发出的shen • yin也不知在何时转变了性质。
痛,比爱更强烈,比死更诱惑。
就在这极致的疼痛之中,他吃惊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有了反应!
是的,他没有看错,下身已经高高地支起了帐篷。
清孝停下了鞭打,错愕地道:“小羽……”
当着清孝的面,他只觉羞愤欲死,低声道了句:“对不起……”连爬带滚地冲到浴室里,反手锁上门,迅速除掉衣裤。只见分身早已高高挺立,坚硬如铁。
他心下冰凉,失神地呆坐在地。对面的穿衣镜里正映照出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镜子中的人有着苍白的面容,黑发被泪水和汗水浸透,凌乱不堪地紧贴着面颊。背上、腿上一道道隆起的红痕纵横交错,xia • ti却可耻地起了反应!
“……我怀疑是我的身体已经变了。大概真要人抽上几鞭子,才硬得起来。”
那本来是安慰清孝的话,没想到正好切中部分事实!
三年。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那人给他留下的印记,原本并不是只有脖子上的伤痕和臀部的刺青。
现在他还剩下什么呢?
财富、尊严、才智、健康……
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已被抽走,他怔怔地盯着镜中那具被人强行改造的肉体,心如死灰。
死亡。那压抑在心底的最隐秘的渴望,再度在脑海中浮现。
都说求生是人类的本能,但足以终结一切的死亡又何尝不是一种极致的诱惑?正像最快乐的时候会流下泪水,最幸福的时候会渴望死去,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沉埋着对死亡的渴求。
求生本能和死亡冲动,共同构筑起人类心灵底层两种最重要的支柱。前者促使人类在最绝望的关头激发出极强烈的战意和求生欲,后者则让我们在面对不堪承受的重负时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羽慢慢站起身来,从洗脸池上方的壁柜里拿出剃刀,意外地发现剃刀里并没有刀片。这时他拿剃刀的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他震惊地看到了清孝的身影,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而易举地夺下了他手里的剃刀。
“浴室里的门我做过手脚。事实上,这里的所有门都是不能完全反锁的。我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清孝的声音,出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