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珞抬了抬眼皮,“陛下,莫要天下人寒心,急不在一时,霍老德高望重,你若一意孤行,有损您的圣明。”
涉及自己的名声,女帝迟疑了,高坐帝位多日,她有些飘忽了,幸而丞相提醒,她忙改正:“丞相说的是,不急这一刻。”
“丞相今日可忙,随朕去琉璃房玩上片刻?”
颜珞拒绝,低眸说道:“臣还有公文处置,陛下不如唤温大人去玩。”
“她也忙。”女帝意兴阑珊。
颜珞趁机退下,回官衙。
然而她刚跨过门槛,下属来报,南平炸了,死伤无数。
颜珞负手而立,迎着末冬的阳光,微阖眼眸,低喃一句:“炸得好。”
官衙沸腾,个个坐立不安,都来问丞相。
“我也不知,且等陛下定夺。”颜珞懒得理会,不愿多说。
“丞相,我等入宫去见陛下?”
颜珞觉得这人很烦,没瞧见她才出宫的,又进宫,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她委婉拒绝:“你们先去,我还有许多公文处理,处理后再见陛下。”
其他人等不及了,纷纷入宫。
颜珞嗤笑,回到自己的屋子来舒服地坐下,头有些晕眩,难受得很。
休息了片刻,缓过来,她打开公文处理。
而此时,太后晕了过去,临昏迷前嘴里嘀咕:“我的、我的南平……”
太医被召入宫,女帝急召大臣入宫议事,颜珞磨磨唧唧地吃过午饭才去,而殿内的人,个个饥肠辘辘不说,还被骂得狗血淋头。
颜珞身子弱,向陛下要了椅子坐下,悠悠地听着议事。
从头至尾,她不说一句话,做的时间久了,站起来的一刻,整个人天旋地转,靠近的宫人伸手扶了一把。
她借机回去休息,女帝不好挽留,吩咐人好生送回去。
颜珞回府后就躺下,孙氏灌了一副药,哭得她眼泪汪汪,孙氏狠狠心,不搭理。
顾阙在霍府,今日人多,吊唁的人不少,但南平被炸一事也传开了,这回,她无动于衷了。
并非是她三观不正,而是敌人不灭,自己便会死。
她不是玛丽苏圣母,在这个时候,自然是保命要紧。
吊唁的多是文人,还有些未入仕途,说话情绪就不对,言辞激烈,霍家的孩子忙去阻止。
整个下午都在议论南平军的事情,无非是贼人可恶,在顾阙看来,他们不知内情,肆意批判,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自以为自己便是律法,试图以自己的想法来控制旁人。
顾阙看了一眼灵堂内的棺木,轻轻嗤笑,霍成儒还未回来,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两日才回。
吃过晚饭,顾阙才回来。
颜珞刚喝过药,精神好了不少,躺在床上看公文,春露识字,她念,颜珞听着。
顾阙没敢进去打扰,退出去,孙氏在配屋看医书,她去询问。
孙氏看她一眼:“盯着她喝药。”
顾阙心头一计,“您将她的病症写出来,我找人去看看。”
“你不信我这个老婆子?”孙氏不高兴了,自己操心这么久,到头来,还没捞到好处。
顾阙忙解释:“我有个番商大夫,他懂得多,我想去试试,您莫要多想啊。”
孙氏心里不乐意,动作上没耽搁,默默提笔写了。她对颜珞的症状最了解,体寒,体质差,受不得风,不敢感染风寒,好好护着也成。偏偏,她是劳碌命,休息不了。
“她的病还是要休息,心里高兴。”
“我知晓,她是心病。”顾阙明白阿婆的话,好在颜相很乐观,心态好。
孙氏写了下半个时辰,四五页纸,落笔时舒了口气,道:“但愿你那个朋友有办法。”
孙氏傲气,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到了今日的地步,她撇下傲骨,将希望寄托在不知名的人身上了。
顾阙将纸收下,趁着颜珞在忙,自己忙去找大文人。
顾阙:帮我忙,我这里有个病人,这里有诊疗记录,你去医院看看有没有办法治疗。
大文人:你开什么玩笑,自己不能去?
顾阙:去不了,你若办成了,酬劳便是那枚古玉。
大文人:说到做到?
顾阙:一言九鼎。
大文人:记录发来。
顾阙丢到店里,又问他:关于那本野史,我想问问,那位颜相是不是公主?
大文人:公主?没写啊,我不知道,难不成还有隐藏内容?
顾阙纳闷,自己想了会儿,难不成写野史的人不知道颜相的身份吗?
顾阙:书上可写了琼琚公主?
大文人:写了,病死了,你等我几日,我去翻译完,最近别找我,我要崩溃了。
下线了。
顾阙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原来书上也没有记录完整内容,还需自己去探索。书讲了前情后果,具体什么内容,也非书上就能写完的,且人的情绪,哪里是书可以写出来的。
这么一想,顾阙对那本野史不抱希望了。
恰好,春露出来了,她过去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