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云跑了以后,剩下贺慈带着不满五岁的贺妗,身上只剩下学校发的奖学金。
贺慈白天去上学,放学了还得去附近的好几个网吧打小工。
贺妗那个时候,眼睛刚受伤没多久,看病,吃饭,上学,都要钱。
医生说,贺妗的眼睛,再不治,就真的看不见了。
贺慈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的小少爷,一度到了抑郁的程度。
最难捱的时候,他带着贺妗,还有身上不到三千块的打工钱,一路坐火车去了隔壁市。
听人说,宋美云是在这里和别人结婚了。
一路打听,终于在两天之后,找到了宋美云住的地方。
贺慈牵着一只眼睛绑着绷带的贺妗站在别墅门口,女人厌烦地从钱包里拿出三四百块钱丢在地上,跟着风跑的到处都是。
“不够。”
在贺慈说出不够两个字的时候,宋美云显然愣了,她印象里那个孤标独步的贺慈,显然是不会做出这样厚脸皮的事情。
贺妗听见贺慈说,“她的眼睛受伤很严重,我会还你钱的。”
几近哀求的声音,贺妗从来没见过自己一向清高的哥哥跟谁用这种语气说过话。
透过女人和门之间的缝隙,贺妗看见里面的餐桌上坐了个漂亮的小男生,手里叉着荷包蛋,边上摆着牛奶,带着一副眼镜,神色倨傲地正在看门口说话的两个人。
宋美云不耐烦地和贺慈说话时,甚至还抽空提醒里面的男生记得吃饭,别墅里传来成熟男人不断催促的声音,显然也是不耐烦了。
不等他们离开,高大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对着贺慈就开始拳打脚踢,身形的悬殊差距太大,贺慈反抗不及,一边承受着痛苦,一边被骂他是个沿路乞讨的狗,凭什么用他们家的钱。
小姑娘被贺慈挡在身子底下,吓得一个劲的哭。
贺慈那时候,真的狼狈的像一条狗,是个人都能欺负的一条狗。
贺妗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把头埋在贺慈怀里,“妗妗不治眼睛,哥哥不找她要钱,她打哥哥。”
“阿姨不是妈妈,妗妗要哥哥。”
贺慈低哑着声,眼眶微微泛红,顺着小姑娘黄毛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捋着,“有钱。”
“别哭,”贺慈看着小姑娘那只看不见的眼睛,语气轻飘飘的,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