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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有人说神创造这世界是为战场,武士们总是高喊这句话拼死搏斗,以为这样就算明白了世间纷争的道理。”老师露出嘲弄的笑容,“可他们不明白,这句话是对的,他们的理解却是错的。”

“那么正解是什么呢?”

“神创造这世界是为战场,但是这战场并非留给凡俗的我们,这战场是神为自己预备的。星空诸神们终将亲自搏杀,要在这片战场上决出他们自己的未来!”老师低声说,“这一切和我们本无什么关系。”

少女并不理解老师这番话,却隐隐有些被打动,愣在那里思索。

“时间到了!”老师回头看了一眼时轮,“北辰和谷玄的对冲开始!”

吕归尘扑了出去!

他忽然握到了他的刀,只一瞬间,他的刀已在手中。刀柄粗糙的摩擦感如此真实。

他冲了出去,压住他的那人再也无法制约他的力量。力量在这个孩子的身体里盘旋、咆哮、驰骋,像是海水涨潮那样贯注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他的身体在狮子般的前扑中飞速生长,那双柔软的手上暴起筋结,细瘦的胳膊上肌肉虬结,背肌收缩的时候像是帆船上拉帆的棕榄被绷紧,他的双眼暴睁,如同滴血。

“这才对!”他在心里咆哮,“这才对!”

刀上光如满月,向着那些男人的后颈斩落!

盗贼们射出了无数的箭。

古月衣在箭雨中抬起头,看着黑夜里星星点点的铁光像是一阵飞扑而来的蝗虫。李长根似乎要大笑,而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看见古月衣握到了弓。

很多年以后,就是这个年轻的骑射手在看了战友和平民的死后绝望了,在李长根满足了自己血腥的欲望之后满意地离开镇子的广场时,那个年轻人疯子一样从难以发现的茅屋夹缝里冲了出来,把他唯一的一支箭投向了李长根留着血腥味道的大嘴。

古月衣抬起头,开弓:“我可以杀你一次!我还可以再杀你一次!”

息辕被叔叔拉了起来。

忽然他发现自己的面前并没有叔叔,他站在尚未点着的巨木堆前,身后是五百精锐。他的手紧紧地握着。

他的手中是叔叔的剑,古剑静都。息衍叮嘱过他,任何时候,不要放开剑柄。

姬野慢慢地张开眼睛。

他的喉咙微微动了动:“原来是我自己怕看你的脸啊,看到了,我才会想起你已经死了……”

这是一场蛊惑人心的大梦,所有人在同一瞬间醒来。他们面对着身边长鸣的武器,这些武器如同愤怒一样剧烈地震动着。古月衣抓着长弓追翼,忽然有些明白为何白毅要把自己的弓郑重地交给他。

这是楔子,刺穿无穷的掩盖,让人看向自己心底最黑暗的地方。

什么是最可怕的事?不是丧尸,也不是死亡,最可怕的事是站在自己心里最深的地方,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那是每个人心底深处的鬼魅,吸取记忆而存活,却又被强行封印在记忆的底层,不让它露头。可是它不能被杀死,也许可能被战胜。

喊杀声铺天盖地而来,醒来的人无不泪流满面。

息衍佩着侄儿的剑,袖手在另一处据点的巨木堆前,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差不多了吧?都该醒来了。”

丧尸已经突破了火门的外城。他们无可阻挡,只要一具丧尸爬上城墙,它就会占领那一片,十几个军士无法击退它。后面的丧尸却还在不停地往上攀爬,城墙无处不是他们的进攻方位,根本无从调兵防御。

冈无畏站在瓮城的城墙上,看着外城上仅剩的军士们绝望地以长枪戳在丧尸的身上,可那很难起作用,丧尸们僵硬的肌肉锁住了枪尖,普通军士没有那么大的力量,他们无法刺穿丧尸的心脏。战死军士的鲜血把城头染得鲜红,丧尸们因为感觉到了鲜血的气息而格外疯狂。

“军人终要为国靖难。”他面无表情地挥手,“不必管剩下的人了,投掷火油罐!”一百名遴选出来的大力军士在瓮城的城墙上以人力掷出了数斤重的陶罐,陶罐落到外城的城墙上碎裂,火油泼洒得无处不是,也淋在丧尸的身上。这些失去了生命的东西并没有觉察到这种液体的危险,此时火箭已经紧跟着射来。休国紫荆长射的射手们不曾辜负自己的盛名,比普通羽箭长了八寸的长箭准确地扎进丧尸们的身体,瞬间引燃了火油。

外城的城头变成了一片火海,丧尸们挥舞着手臂却不知往哪里逃窜,中间夹杂着最后那些军士的哀嚎。一个接一个着火的身影摔下了城墙,这么高的城墙上扑下去,无论是活人还是丧尸都没有能再站起来的。

“地门……地门……被突破了!”斥候狂奔着冲上瓮城的城墙。

“城门被突破?”

“有人……有人夹在丧尸里,打开了城门!已经有丧尸冲进了城里,还在源源不断地进来!”

“就像息衍估计的那样,还是有人能够混进丧尸里去开门的。”冈无畏点头,“准备放弃城门吧,在瓮城里消灭一部分,然后放他们进城。”

“真要放它们进城?”斥候的脸色苍白。

“跟这些东西作战,和跟人作战不同。他们没有畏惧,不会退却,必须杀死最后一个,否则这场仗打不完。”冈无畏冷冷地说,“瓮城虽有地利,却不是不可突破的,他们已经突破了外城,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爬上瓮城。太多了,我们挡不住。”

他转身下城,那里有他的战马,战马的全身包裹着铁甲,直到马蹄,这种罕见的马甲很重,会让战马很快疲倦,即便在冲锋的时候也未必会采用。

冈无畏拍了拍马脖子:“很好!为我也着甲!”

亲兵捧上了他的铠甲,同样是一直保护到指尖的全套骑兵重铠,胸口纹着风虎骑兵特有的虎纹。只有罕见的几处可以生产这样做工精湛的重甲,冈无畏昂首而立,让亲兵们将重甲的部件一件一件套上他的身体。

“风虎的铠甲,还真是好用。这样即便我战死,也能杀他几十个!”戴上头盔之前,冈无畏冷漠地赞叹了一声。

地、水、风、火、云、雷,六处城门连续被突破或是放弃的消息几乎是前后脚地传来。斥候的报马一匹接着一匹,前一个刚刚跪在费安的面前,后面的马蹄声已经传来。

陈国仅剩的四千多人全部背靠着新砌的工事,手持武器。为了修建这些工事,白毅下令拆掉了殇阳关中几乎一半的民舍。这座蔷薇皇帝临终前修建来庇护万世子孙的城关,如今每一块砖都发挥了作用,七百年前的砖依旧坚固,是建造工事的绝好材料。

战局的发展没有出乎费安的预料,他听到警钟的第一时间便冲上了雷门的城墙。他想自己毕生都无法忘记所看到的那一幕,成千上万的丧尸,它们抠着城砖的缝隙往上攀登,夜色下它们的身影密密麻麻,就像是整个蚁巢的蚂蚁向着树的高处爬去。他们手中握着已经锈迹斑斑的战刀,它们已经站在城外日晒雨淋很久了。守城的军士往下砸着砖块,又用长枪往下捅,想把它们从城墙上捅下去,可是丧尸们变得分外的矫健,它们甚至可以在城墙上迅速地平着移动来避开砖块,长枪刺到它们的身体里也丝毫不起作用,它们往往会一把抓死枪杆,顺势上窜,挥刀切断持枪军士的喉咙。

那是一只无可抵御的军队,它们集结起来冲锋的时候,十万人上城也抵挡不住。

“将军!”副将的声音颤抖着,他指向远处。

费安面无表情地看过去,黑色的影子密密麻麻,它们狂奔而来,却没有一个人大吼。他们冲锋而来,有如离国的赤潮那样令人战栗,却没有发出任何人声。这是一次沉默的冲锋,侵吞一切活物。

“我们怎么办?”副将把声音压得极低,怕躲在工事后面的他们引起了丧尸的注意,“太多了,它们都进来了,在瓮城那里没杀掉多少!”

“闭嘴!没用的东西!”费安低喝,“我在想息衍他们在干什么,这头狡猾的狐狸。”

“快逃吧!将军!”副将手脚无力。

费安冷冷地看着那些狂风一样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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