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的声音消失了,走动的脚步声也轻了很多。
怎么会那么累呢?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听到还是有人在小声说话。
“她没有家属,是个孤儿。”她听到仍是同一个人说话的声音,那人又说了一句,“她的同事会来处理后事。”
旁边有人在说真可怜,这么年轻就死了。
她想,世上又少了一个无牵无挂的人,和自己一样。她闭着眼睛,全身感到如同灌了铅似的,连手也抬不动。病床前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听到两个女人小声在说话。
“一点点小事还占着病床,又不是什么急诊……”
“嘘,说话轻声点。”
“我刚才看过了,她睡着了。”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小了,大概是两个人走远了吧。
她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讨论的对象是谁,这不关她的事。眼皮像粘在一起似的,怎么也睁不开。脖子里痒痒的,凉凉的,有什么东西吗?她伸手抓了抓后颈。可那么一抓她却僵住了手,手缩回到自己面前时指间还绕着一把长长的头发。
黑色的发,发质很好,闻着还有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可这是谁的头发。她知道自己是短发,那么这个长长的头发——转头,头发也跟着移到一边。这分明是她自己的头发,可怎么会。
她坐起来,越想越不对劲。自己不是在商场里吗?怎么会睡在床上,而且还是医院的病床。她看到三面是淡绿色的帘子,床边有一个仪器。周围一直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人影从帘子前经过。
前面群人急匆匆地经过,一路小跑带起的风掀起帘子一角。她看到这里确实是医院,跑过的人穿着医生的白大褂,还有护士跟着朝同一方向小跑过去。轮床轮子滚过的地方留下长长一串血滴印。
她低头看到地板和自己的脚,这双脚看着很陌生。就像这头长长的头发。她摸摸自己的脸,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脸型好像不一样了。这是怎么回来。
这里有镜子吗?为什么会有长头发?还有这双手,她摊开手,看到一双漂亮白净的手,每个手指的指甲方还画了透明的指甲油。指甲应该是做过保养的吧,看上去很漂亮。手指纤细如葱白,左手的小拇指上带戴着一只刻有玫瑰花的戒指。
她不记得自己曾有过这种戒指,而且这双手也不像她的手。她的手上应该有老茧才对。可是看这双手,根本不像是做过体力活的人该有的手。
镜子,哪里有镜子。她走出帘子,想也没想向着左边走去。左边的帘子敞开着,病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全部被白色的被子盖住。看样子,像是过世了。不知道刚才听到的抢救声,是不是在抢救这个人。
她鬼使神差停下脚步,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朝着过世的人走去。从身形看,应该是个女人。她站到病床边,犹豫之后伸手要拉起被子。可她只看到那人的短发时被人叫了一声,把好吓了一跳:“你是病人家属?”
她看到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在问她,她连忙摇头。大概是医生认出了她是谁,又说了句:“你不是刚才送来的病人吗?身体好了,要去办手续?”
她又摇头。
“你的朋友或是家人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