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快点放下我。”
“你不是饿着肚子吗?”鹰祚关轻松的说道:“我们这伙人劫完富,正打算济贫呢,结果赶上城主过生日。为了怕被其它城的特使发现这地方穷,将方圆百里的乞丐都抓起来下了大狱了,我找了这么半天。才找到你这一个饿肚子的人,今天非把你给济了,以纪念我们兄弟开张第一票。”
“……”怎么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处境好危险的感觉啊。一字之差。阮固真的很怀疑对方其实想说的是“非把你给宰了”。
“如果……”
“啊?”鹰祚关忽然听到耳边细蚊子一样的低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本能的反问了一句。
“如果你真的想劫富济贫,想让所有饿肚子的人都有饭吃,我倒是有一计……”
之后,成都府主大宴宾客之日,因护卫都被调去保护宴会场天香楼。导致衙府警备空虚,使成都府监狱被一伙来路不明的匪人攻破。城主大宅也被抢掠一空。
同日,街上不知哪里窜出来上百的乞丐,人人手持着或金银锭,或珠玉簪,分散在成都府各处,在小吃摊抢一个馒头、烧饼、包子什么的,扔下东西便跑,那些卖吃食的心知这些金银来路不正,但是损失不大,又收入丰厚,便悄悄将东xī • zàng了,过几日去找人兑成散银,或找首饰匠人打造成别的物件,留为已用。城主府多次派人追缴财物,那莫大一笔财宝竟消失了一般,无人知其所踪。
成都府主在各地特使的面前丢尽了脸面,又查找不出做恶的这伙人,兼且财务损失惨重,怒急交加,就此病倒了。
从此成都成为了无主之城,城里帮派林立、城外匪寨连营。
每天都有小帮派宣告挂牌营业,每月都有新山寨如雨后春笋一般的建立。为此,成都的小食业、建筑业、冶铁业、医药业均取得了长足的发展,帐房人才、打架能手层出不穷,对于军师、医师的要求犹为急切,使得武馆、书院都开始兴旺发展。
总之,除了旅游业一落千丈,旅馆老板纷纷转行经营青楼外,成都反而比原来更加繁华。
这之后的很多年,战鬼鹰祚关、戏子狐千面、坏鬼书生阮固这些人的名号事迹、作风手段,渐渐为人所知,并在一次次的打架抢劫过程中,慢慢扩展势力,定立规矩,隐为黑道之首。
“所以阮叔已经很知足了,除了高中状元,当年所有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做了大官、天天抓坏人、而且有能力帮助那些饿肚子的人,人生到了这一步,应该已经没有遗憾了吧?所以不考状元也没关系了……”阮固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样啊,可是考状元不是阮叔,还有阮爷爷的心愿吗?那阮叔来教羽儿读书,等羽儿长大了,替阮叔考状元。”
“状元只能男人考啊。”
“这样啊,那羽儿就娶个状元回来当夫婿吧,反正羽儿以后当女城主,要像爹爹那样,娶九个夫婿回来。”
“不……这个就更……咦?”阮固本想教教这女孩什么是礼教,结果突然惊叫一声,接着大怒的跳起来,抄过桌子上一个苍蝇拍,闯进内室来,冲着床上的人狠狠的打下去,边打边怒斥道:“哪来的狂徒,敢闯小姐的房间。”
“呼……”鹰祚关睡的挺香的。
明摆着被人无视,阮固更怒了。“装什么睡,就算是做父亲的,也不能随意进入女儿的房间啊,还睡在未婚姑娘的床上,你怎么如此恬不知耻,一城之主这样不守礼法,怎么给城民做榜样?”
“啊?”鹰祚关睡眼朦胧的睁眼。
“别装傻,你这个时间应该是正在办公吧?又让千面替你了对不对,你身为一城之主,就应该……”
“打住。”鹰祚关吓了一跳。阮固记忆力极强,让他开个头。他连十年前的旧债都能数落出来。“这是我闺女啊,我进来她房里睡个觉有什么关系,再说你还不是说进来就进来了。而且说我躺懒,你也跑得半天没见人影吧。”
“这个……”阮固还没说话。一名护卫兵急急跑进来:“小姐,我听见里面吵架声,没出事吧?咦?”
护卫兵进门一探头。鹰祚关登时气炸了一般。拿一样枕头当暗器扔了过去:“混蛋,这是我闺女的闺房,你这臭男人也敢进来,信不信我捏爆你的卵蛋。”
最近刚从山匪改行不久的护卫兵无辜被砸。迷惑的摸着头问道:“小姐的房间有什么不能进的?在寨子里大家不是成天轮流陪小姐玩游戏吗?而且大当家……不是,城主你自己也是男的,也进来了啊?咦咦咦咦……”护卫兵忽然大叫道:“城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爷爷的。这是我的宅院,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你刚刚不是在议事厅的折子上画圈圈,画累了。说要休息,就跑去新抢回来的九姨大那里去了吗?而且门一关一直不出来,我们弟兄没事干就到处溜达着玩了,你怎么又来小姐这里了……咳,该不会刚刚那是狐爷?”护卫兵脸色红一下紫一下的,十分好看,像是想笑又不敢笑。憋的。
“靠,我从抢了这小娘回来。她就不正眼看我,还拿枕头打我,更不让我近身,天天哭着要回家,还以为是新婚不好意思呢。我说最近怎么乖多了,虽然还是不让我摸,可是不闹着要回家了,原来在这等着给我缝帽子呢。”鹰祚关大怒着吼道:“这个老狐狸,敢挖我的墙角,看我扒了他的皮。”说着起身就要冲出去。
“爹爹,人家不喜欢那个九娘啦,她都不对人家笑,也不给人家糖吃,人家最喜欢爹爹了,爹爹你陪人家玩嘛,好久没看见爹爹,才刚来就又要走了吗?”鹰悠羽被最喜欢的爹爹冷落,十分不开心,拉着父亲的衣襟,使劲往身上爬。
“呃……当然不走了,今天爹爹都没事,一直陪着羽儿,那小贱人竟敢不给我的羽儿糖吃,看爹爹一会就去休了她。”
“……”阮固无言
小剧场:父子情
人流熙来攘往。
店小二在店头外的街道上,堆起满脸的笑,对每一个衣着光鲜的路人殷勤道:“里面请,里面请啊,里头有上座。”
迎面走来一对衣衫破旧的父子,店小二的招呼声隔着他们扔给后面一位客人,完全没有看见他们。
成都天香楼,是有名的酒楼,城主都常来光顾。
不是这对父子能进的地方。
“爹,这里真富贵,是城主大人的宅子么。”少年人问道。
他第一次来城里,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修建的这么富丽堂皇的建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听人说,城主大宅是城里最富贵的所在,想来这便是了。
“差远了。”父亲笑话他:“城主大宅还要再往北,这是城主家亲戚开的酒楼。”
“酒楼是什么?”
“吃饭的地方。”
“吃饭不是有个碗就行了,再往地上一蹲不就能吃了?”
“没见识,贵人们吃饭可和咱们不一样,要有桌有椅有酒有菜,还要有丫环小厮侍侯着,听说旁边还有人弹琴唱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