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使是这样严谨可靠的人,也已经很久都没来工作了。
船长替格斯隐瞒下了失职的行为,没有在航海日志上记录,他不想因为这个让格斯的退休计划受阻。
船长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潜艇已经在天堂岛靠岸,既然靠岸,当然就用不上瞭望手的工作,格斯不来船长室也是正常的。
说不定格斯已经在天堂岛的哪个角落建了一座木屋,开始种他计划好的花园了。
船长又出了一张牌。
他每次出牌都变得越来越谨慎,反而错过了许多合适的机会,眼睁睁看着格斯手中的牌又出了不少。
只不过,叫他有些奇怪的是,格斯虽然一直在出牌,手里的牌量却完全没有变化……
“你赢了。”庄迭忽然说道。
船长忽然醒过神,他才发现自己手里的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完了。
走廊里的灯光再度熄灭,外面恢复了仿佛夜晚一般的安稳宁静,船长室里的灯光成了整艘潜艇唯一的光源。
庄迭把牌汇成一堆:“还玩儿吗?”
“当然。”船长拧起眉毛,语气像是格外拙劣的激将法,“你不会输了一次就不敢继续了吧?”
庄迭笑了笑,他摇了摇头,重新切牌洗牌,又起身去续了一杯咖啡。
新续的咖啡热腾腾地冒着蒸汽。
船长一边抓牌,一边看着照亮蒸汽的小台灯。
这也是格斯做的,格斯认为船长室的光线不够亮,看书时会伤眼睛。
格斯的手工活也非常棒,他其实更该做个木匠,而不是整天跟着他们在海里飘来飘去。
台灯的光线明亮又温暖,总能让人舒适愉快,不像主水柜……
船长的大脑像是被一根又尖又冷的长针扎了下。
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看向坐在书桌对面的人影——无数毫无逻辑的画面忽然乱糟糟冒出来,扯住他的血管蛮横撕咬,像是要把他吞没进去。
船长用力抱住头,他毫无征兆地粗重喘息起来。
整个船长室也仿佛受到了他的状态影响,那些温暖的幻象不断崩毁重塑,偶尔有被水锈覆盖的阴冷画面一闪而过。
“船长。”庄迭忽然出声道。
船长打了个激灵,从濒临崩溃的撕扯里骤然挣脱,脸色苍白地抬头。
“那不是你的过失,也不是我的——我们原本就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风险,这只是一次意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