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的贺朗,究竟去哪里了呢?”
贺舒怀抱着这句话,浑浑噩噩回到家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奔流而过的江水,他坐在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
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可笑地扯了扯嘴角。
手机上弹出贸之云最新的消息。
把程姐安全送到家了,你放心。
放心,对于程从衍,他从来都是放心的。
他扔了手机,一个人靠在窗子上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游轮开始逐渐变成马车,滔滔的江水不断倒退,变成裸露的土地,人们穿着朴素的粗布麻衣,下田劳作,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贺朗拎着今天刚钓上来的几尾鱼,回到韩宅。
整个府里跟从前没什么两样,他哼着小曲,喊人把鱼拿下去,今晚煲汤喝。
“小友?”
他去到程从衍的屋子,想跟她聊聊自己今天的收获,可是她不在。
“人呢?”他抓住院子里一个小厮问。
“世子下午就去先生院子了,估计现在还在呢。”
“哦。”
他摘了斗笠蓑衣,交给小厮,自己身上掸掸干净,往韩奕的主院去。
“老头,小友?”
韩奕的主屋大门敞开,他一上前,就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皱着眉头绕过屏风,他看见韩奕狼狈趴在榻上咳血,屋里无人侍奉,瞳孔皱缩。
“老头,你怎么了?照顾你的人呢?”
屏风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小小个子的程从衍端着一盆热水回来,看到他的一刹那,神色肃穆。
她好像早知道他会来,但是又不想他来,心下憋着一股气,什么也不说,只是板着脸孔绕过他,把韩奕扶起来,披上厚厚的大氅。
贺朗看的一头雾水:“小友,这是怎么回事?老头这是怎么了?中毒了?”
他的小友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虚弱的韩奕,颤着胡子,招了招手:“阿朗,你坐这里,我有话跟你说。”
程从衍伺候他把脸上的血渍都擦干净,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贺朗坐在圆凳上,不住地观察他们两个,心下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阿朗,或许你早就开始怀疑,天底下琴师那么多,你虽然是我的表亲,但我们一点都不熟,甚至从未谋面,我究竟为何要给你这个机会……”
“你想说什么?”
“我,我是有私心。”韩奕抓住程从衍的手,无神的眼睛开始涣散,“阿衍,把东西给他看看。”
程从衍听话,踮脚打开床后面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抱出一个檀木匣子。
匣子打开,里头厚厚一沓,全是田契地契以及韩奕近几年来的各种私产。
贺朗看的瞠目咋舌:“老头,你把这些东西给我看干什么?”
“陛下这回很喜欢你的曲子,是你的福气,咳咳……”
程从衍闻言,赶紧过去帮他拍着后背。
“但是阿朗,除了陛下赐给你的金山银山,我这里,还有一座。”韩奕指了指他手上的匣子,“这些只是一部分,我的私产,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