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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翊洗澡洗很快,叶珏反抗无果,最终还是跟他并排躺到床上。
卧室里空调在静静地吹,窗帘开,能看见夜空中点点疏星,偶有微风拂过,吹树影乱晃。
叶珏穿老头衫,舒服眯眼,他四肢修长,呈字型趴在床上,睡姿很奇特。
纪翊低声道:“睡了。”
趴睡对心脏不好,叶珏这个习惯怎么改也改不过来,纪珩和纪翊都习惯了,干脆睁一眼闭一眼,尽量帮他改。
“哦。”
叶珏打个哈欠,像乌龟一样慢吞吞翻过身,手脚收敛了点,他床很,挨墙,即便能呈下三四个人,纪翊还是被他挤到了床边。
两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叶珏脑里胡思乱想事,纪翊突然开口,问他:“在想什么?”
叶珏装傻:“啊?没想什么……哥,还不睡啊?”
卧室墙壁上印一片乱动影,叶珏翘腿,漫不心晃,月光拢在他身上,衬得小腿肚绵软雪白,连接足踝弧线优美清晰。
被叶、纪两家一起宠长,叶珏从小到没吃过苦,小时候在学校被欺负了,哭都不用哭,纪翊能把始作俑者拎出来跪在他面前认错。
纪翊一身戾气,桀骜不驯,纪家夫妇管不了他,就叮嘱纪珩多看点,却不知道把人拎过来跪认错主意就是纪珩出,纪珩表面上看冷淡,实际上心思深很,戾气不比纪翊多。
叶珏跟他一块长,遇到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动脑,需要认真学习、好好生活,八年来顺风顺水,唯一有苦难言一天就是聚餐那晚。
重点这事儿他谁都不能告诉,能自己偷偷查。
某种食草动物天性提醒他,但凡纪珩和纪翊知道了这件事,他绝对吃不了兜走。
“嗤,”纪翊不屑嗤一声,翻过身,手肘撑脑袋,倦怠道:“一点了,这个点平时早睡跟猪一样了,说吧,什么事,哥帮想办法。”
叶珏自动忽略掉他口中比喻,犹豫了会儿,问:“哥,还记得开学前那晚聚餐吗?”
黑暗中,纪翊无声无息睁开眼。
“记得,怎么了?”
叶珏:“那天晚上林缘信息素爆了,知道吧?”
纪翊嗯了声,“知道。”
“我就想问问……”叶珏迟疑,却还是下定决心,“和纪珩哥哥……当时在哪?”
说不委屈是假。
那晚聚餐叶珏是坐在纪珩自车后座上被带过去,一晚上他虽然和林伟混在一起,实际上身上总落了两道目光,来源是谁,他心里一清二楚。
也是因此,在林缘信息素泄出、漫天都是粉尘状气味阻隔剂时,他一点也不慌,还能挤进人群,急找对oga信息素敏感纪珩和纪翊。
他怕两人会遭受危险,自己都快撑不住了,嘴里还在喊“哥哥”“哥哥”。
之后事情……
被人扶住第一时间,他下意识觉得会是纪珩或者纪翊,所以才没有多加反抗,结果事情便一不可收拾,他被解了裤带,在混乱人声中被亲哆嗦。
事后还一个人被留在空荡荡包厢,醒来时六神无主,一边庆幸纪珩和纪翊没在,一边又难过纪珩和纪翊为什么不在。
从小受尽宠爱孩,才会毫无由来脾气。
更何况叶珏这也算不得脾气,顶多是控诉。
纪翊声音都变得轻了很多,他难得会有这么温和时刻,为数不多那么几次,都是对叶珏,“生气了?”
“没有。
”
纪翊了下,抬手揉揉他头,却并没有解释那晚‘失踪’事:“哥跟保证,以后去哪都跟报备,好吗?”
这话听得叶珏莫有点不自在,他本就不是胡搅蛮缠人,被纪翊半搂腰哄了哄,心情好受了许多。
情绪冷静下来以后,他也觉得不好意思了,闷闷说话,露出一双细长柔软眼睛。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话可是自己说。”
纪翊给他盖好被,特地把他腿也盖进被里:“嗯,我自己说,君一言驷马难追,还睡不睡,明早起不来别耍性。”
叶珏懒得搭理他,被他泼了盆耍性污水,还是嘴硬怼了回去:“……是什么君。”
“嗯?”四下静谧,纪翊声音便显得似非起来,威胁意味足:“再说一遍。”
叶珏:“……”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怂怂闭上嘴。
淤积心问题总算从纪翊嘴里得到答复,虽然说了跟没说一样,但叶珏心底石落下,人也轻松不,蒙被开始酝酿睡意。
无月之夜,万籁俱寂。
卧室里一片昏暗,气氛好。
生物钟使然,叶珏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直到身边人呼吸变得匀长平缓,纪翊才睁开眼,深黑眸里翻滚沉沉欲/浪,在黑夜中暗骇人。
他撑起身,用奇异、专注眼神注视身边人许久,目光从叶珏潋滟眼、挺翘鼻、饱满唇上划过,像在看自己所有物,眼中占有欲越浓稠,终,他勾了勾唇,俯下身,夺了一个蜻蜓点水般吻。
如那晚滋味一般,甜令人恨不得一口吞掉。
纪翊难得慵懒眯起眼,撬开叶珏唇瓣,要长驱直入,一阵风声忽然掠过,敏觉五感瞬间回归,他警惕侧过头——
窗外,一道修长挺拔身影不知站了多久,alpha穿单薄睡衣长裤,理石般苍白肤色似冰冷雕塑,他低垂眼,眸色幽深,居高临下看他。
纪翊静了几秒,不耐坐起身,拉开窗户。
纪珩翻窗而入。
“怎么来了?今晚是我。”纪翊声音压得很低,带许冷意。
纪珩不答反问:“我不来要干什么?”
纪翊眼神愈冷。
毕竟是双生,纪珩仿佛没感觉出他身上戾气,淡淡道:“他身体受不住,别胡来。”
纪翊嗤一声,靠床头,单手漫不心拍拍叶珏后背,哄他睡得更沉了,这才嘲弄说:“倒是公无私。”
也不知道那晚是谁先受不住,在走廊就恨不得把人拆吃入腹。
纪珩神态自若,眼皮都没撩一下:“我天亮就走。”
是要瞒叶珏自己来过事了。
他这个同胞哥哥,装是清心寡欲、沉默言,实际上没比他疯多,叶珏情窦还没开时候,就哄人不知道做了多事。
好在有他在旁边虎视眈眈盯,妄图分一杯羹,不然叶珏早就被哄成纪珩小男友了,哪还能天天嚷嚷要学习、要上进。
纪翊顿感没趣,懒散起了身,走向浴室:“我洗个澡。”
燥热夜,什么都燥。
临进浴室前,他回头看了眼,纪珩已占了他先前位置,坐在床头,后脊劲瘦有力,弯腰时拉伸出明显肌肉线条。
他不知干了什么,叶珏双腿不由并拢蜷缩。
眸色倏然一寒,纪翊浑身僵硬,脊背不自觉弓起,一个明显戒备状态,像一头愤怒雄狮,又被他强压忍下。
从喉咙里泄出一声浑浊阴沉喘息,他冷冰冰关上门,即便再怒,动作也
小心翼翼,怕惊扰了叶珏休息。
叶珏这几天没睡好,眼下青黑一直没褪,他跟纪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哄哄人,又怕露出破绽,能忍不去靠近。
今晚实在是没忍住,本意是想把人哄睡就走,奈何高估了自己自制力,差点做出点没谱事。
从某种程度上讲,纪珩就是他缰绳。
他互为同胞兄弟,总能在对方即将差踏错时,拉回对方理智,再撑一撑。
……早知道在娘胎里先弄纪珩了。
冷水劈头盖脸冲下,纪翊心不在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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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叶珏睡了个舒服觉,醒来时床上已没了人,衣柜里校服不知被谁拿了出来,挂在床头,除了校服还有内裤和袜。
他揉揉眼,头乱蓬蓬翘,呆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生气,觉得纪翊又在戏弄自己。
喜欢给他买衣服、换衣服人其实是纪珩。
很小时候纪珩就钟情换装小游戏,最爱拿自己和纪翊零花钱给他买衣服、买鞋,再长一点甚至连他内衬、内裤、袜等零散小玩意都包了。
纪翊那会儿还是个小霸王,零花钱被纪珩强硬夺走以后跟他打了几架,后来现叶珏穿用自己零花钱买衣服怎么看怎么好看,干脆也不阻止了,跟纪珩一块挑。
想到昨晚纪翊装成纪珩样骗他事,再看看纪翊又干了纪珩才会干事,叶珏明白纪翊恶趣味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