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诵,独唱,吹笛子,拉手风琴,表演小品,他们考了我整整一个钟头。
从大家满意的欢笑中,我得到了安慰,我觉着,希望在向我招手。
我实在不是“幸运儿”。就在我擅自离开边疆的前两天,林彪叛国了。
这一年的征兵,军委下令全部停止。我只好回过来去啃自己种出的苦果。虽说
年轻人干的蠢事,容易得到宽恕,但今天回首往事,仍然不免脸红。这也是那个年
代的产物,是我这个有狂热追求而又鲁莽天真幼稚的青年人难免要走的弯路。我追
求艺术错了吗?不!只是我还不懂得生活,我的脚步还歪歪斜斜。
七
我回到连里,处境自然非常困难,每天默默不语,低头劳动。有的人告诉我:
“没什么了不起,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有人说:“好好干两年,你还是你。”
还有的人劝我:“姜昆,该说说,该叫唱,听不见你唱歌,我们可闷得慌。”老职
工还把我请到家里去,吃上一顿饭,劝我打起精神。可是,宣传队不让我搞了,报
道也不让我写了。我怎么办?没事就写点儿小品,记记生活的素材。一天,我把连
队一个老贫农积肥的事写了一首小诗:
屋外,黄土几筐,
屋内,烟灰迷茫;
大爷一个劲儿整炕,
大娘进门儿就嚷:
“老头子,鼓捣啥?
屋里搅成这个样!”
“炕洞铺黄土,
熏肥一筐筐。
连年夺高产,
俺要献力量!”
“嘿!俺们一起干,
家里办个化肥厂。”
大爷忙掏炕。
大娘运灰忙;
鬓角眉梢挂烟灰,
滴滴汗水地下淌。
屋内,红心精造炕洞肥,
屋外,跃进歌声嘹亮!
给大家一读,大家咂咂嘴,“有点意思”。但我当时是那样的处境,连里的黑
板报肯定不会发。灵机一动,我把它装进信封,投到《兵团战士报》社,这是我生
平的第一次投稿。没一个月,报上居然刊登了。那个时候,报纸上能登我们小山沟
里的一个作品,可不是简单的事。连里开始传开了:“嘿!
姜昆的诗,报上都登了。”“这小子还是有点‘水儿’。”我受宠若惊,一连
写了十几篇小品,全投到报社。没些日子,又陆陆续续地登了几篇。我拿着报纸,
看着自己的作品,手都颤抖了。我想,我二十刚出头,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事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