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谏不一样,他被困在神隐峰千年,也就这么过来了,什么都看过了,便觉得无趣,甚至觉得活着死了都没什么意思。
直到将夜再次出现在他身边。
“真不打算出去了?”
云谏有些忐忑,甚至握着将夜的手都不经意地紧了些。
来自本能的细微动作,让将夜察觉到云谏内心的紧张。
将夜笑笑,梨涡轻绽,抬起手臂圈住云谏脖颈,踮起脚尖轻轻地在对方唇角烙下浅吻,低声道:“嗯,不想出去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无所谓。”
无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将夜一直都是这种不争不抢的性子。
要不然,也不会在被他的小破鸟扎穿胸膛,跌落人间后,还那么既来之则安之地坦然生活,不想着如何返回九重天,也不会在再遇云谏时,不想着愤恨,甚至治愈好云谏。
千年后,亦是如此。
他以为自己是渣攻时,嘴上说着要为保命,实际上一直在想的都是该如何不伤害他师尊,该如何帮师尊挽回风评。
但有时候,努力不见得有用。
已经害得他师尊丢了一双眼了,也让自己魂魄碎地乱七八糟,他不可能还那般莽撞地去横冲直撞,去天真地以为,只要他不愿意,只要他努力,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他想守着云谏,想逃避一切苦难。
将夜努力过,但被折腾地偏体鳞伤,他不敢让他师尊冒险了,决心改变一切的初衷变成了逃避。
但云谏却不这么想。
云谏从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态度,走到如今,终于发现他的忍让并不能让别人停止对他的迫害。
梧桐要他的涅槃神力,他若不给出去,麻烦就不会停息。
他若给出去,他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而和他签订了生死契约的将夜,也难以存活下去,就算他在死前用涅槃之力烧掉生死契线,做到不牵连将夜,但他又如何能安心地让将夜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云谏心底有无限爱意,很想什么都不管了,躲在这里与他的小徒弟耳鬓厮磨,直到永远。
可他已经逃避千年了,什么都没改变就算了,还连累将夜一次又一次在他眼前消亡……
每一次,他都又出现在他眼前。
云谏又心痛,又愉悦,复杂至极。
轻啄浅吻渐渐浓烈,惹得将夜都快喘不过气了,才放开他。
将夜永远都这样,从不会沉溺在悲伤中走不出来,他被云谏抱坐在膝上,指着周围被他圈出来的地,絮絮叨叨同云谏谋划未来。
“木屋东边我想种一树白梅,西边挖一个池塘吧,灌点水进去,再养几尾鱼,腓腓就有新鲜的口粮了!啊对了,等腓腓他们来了,一个屋子不够住的,还要再搭两间屋子,唉?其实也不用,他俩住一起应该没问题,就再搭一间吧。”
说着,小脸一黄,轻咳一声道:“他们住的屋子要远一点,至少中间隔一个池塘,毕竟……你,你动静有点大的,吵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云谏笑笑,屈指刮过少年的鼻梁:“我动静大?”
黄色的小脸忽然红了:“难道不是吗?”
云谏凑到将夜耳边,呼吸撩在鬓发旁:“你声音小点就行了。”
顾不上羞赧,将夜皱着眉哼哼唧唧道:“我声音大?要不是你那么折腾,我能那样吗?!”
说着还抬头望了一眼盘踞树梢的火凤,对着唯一的「证人」问:“你说是不是?你给我证明,我声音有那么大吗?”
火凤:??
“不用找谁证明了,试试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