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前闭了闭眼:“你说的这些——桩桩件件都牵扯不到源赖光身上。八岐大蛇,他死的时候你在场,甚至是直接推手之一,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自己的能为吗?”
“哦?绝杀一击可是出自鬼切之手,”八岐大蛇勾起唇角,眼底却无笑意,“你信鬼切会下手杀源赖光?”
玉藻前状若疑惑地反问:“为什么不呢?”
“哈。”八岐大蛇冷笑一声,“你啊,真是擅长自欺欺人,从那个时代开始,直至如今,当真毫无长进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玉藻前的口风又严密得滴水不漏,八岐大蛇不愿再浪费唇舌,垂下伞,转身离开。
他走了,风雪却仍不停歇,反倒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远处有话传来:
“世上确实已不存雪女,但最后一个雪女会永远活在我的体内。”
玉藻前深深叹了口气。
“源赖光……那个吝啬的家伙真的什么都没留下。”
“他连他自己都算计得干干净净啊……”
……
“阿嚏——”
源赖光忽觉一阵寒意涌上,情不自禁地哆嗦两下,并打了个喷嚏。
黑泽阵忙给他杯里添上热腾腾的茶水。
“风雪这么大,今夜你们可能无法下山了。”田沼要看着窗外的景象,提议道:“如果不嫌弃的话,在我家里留宿一晚吧,客房中有多余的被褥。”
“也好。”源赖光扫了面露期待的黑泽阵一眼,点头答应。
但鬼切却眉头一皱:“我会失眠,我想回去睡。”
“傻瓜怎么会失眠?”源赖光脱口而出。
闻言,鬼切瞪了瞪他,严肃地纠正道:“我不是傻瓜。”
源赖光耸了耸肩:“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失眠?”
鬼切抿着嘴想了一会儿:“我认床。”
“……”
见自家哥哥一脸无语,黑泽阵轻咳一声,提醒道:“你昨天晚上睡得挺香的,中途都没怎么换姿势。”
“嗯。”鬼切用力点头,“我认家里的床。”
源赖光嘴角一抽,把自己的茶给他塞到手里,一本正经地劝道:“喝点茶吧,你醉了。”
“我本来喝的就是茶,怎么会醉?”
“你醉茶。”
“那你还让我喝。”
“以毒攻毒。”
“……你说气话,我不信。”
鬼切绷着一张俊脸,最后还是乖乖喝下了半杯茶,然后根据源赖光的话,摆出醉倒的模样,倚在他肩头。
“我喝醉了,我要回去。”
开始耍赖.jpg
源赖光把他的脑袋扒拉到一边:“外面风大雪大,下山的路就是投胎的路。你刚从轮回里出来,能不能不要太怀念那里?”
“我可以克服困难。”鬼切坚持道。
面对他的坚持,源赖光断然拒绝:“不行。”
“我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嗯,肯定不行。”
“……”
田沼要在一旁听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感觉又好笑又奇怪,便问道:“鬼切先生为什么不想留宿在我家?”
鬼切低头,手指不安地抠着坐垫边沿,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发旋。
“因为……这里有一种让我很不舒服的气息。”
听到这话,田沼要和黑泽阵都不解,源赖光却是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鬼切前生是妖,而田沼家是寺庙,他隐隐还保留着作为大妖时的本能,自然会对寺庙的气息感到不适。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妖怪,纵然保留了部分本能与力量,依旧是个相对脆弱的人类,外面的暴风雪绝对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得想个说辞让他打消念头。
源赖光琢磨了一下,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只要他因为更难受的事情难受,就不会因为寺庙内的气息难受了。
思及至此,他勾住鬼切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道:“觉得这里的气息让你不舒服的话,你可以想想,若是你现在吃到了大盘鸡只有大盘,老婆饼没有老婆,一口下去除了硌牙就只剩齁咸的食物,是不是就没有那么不舒服了?”
鬼切:“……”
田沼要:“……”
黑泽阵:“……哥,你真是个宝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