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医院花坛前,一个身材瘦高的寸头青年一动不动地蹲了许久。
他一脚踩在大理石的花坛边上,一脚蹬着平整的地面,沉沉的目光遥遥望着住院大楼,指尖一缕红色火光一明一灭,脚边烟灰几点。
那扇开阔的自动门不断开合,吞吐的却一个都不是他想见的身影。
解星散看了眼手机时间,八点半了。
他在这里蹲了快三个小时。无论她是值白班还是夜班,这个点依然不见人影,那大概率就是休假去了。他再怎么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真是shǎ • bī。”
解星散低声说。
几个小时滴水未进的喉咙里传来火辣辣的干渴感觉,他在石头上按灭烟头,活动麻痹的双腿站了起来,走向几十米外的一家小卖铺。
打开冰柜,他拿出一瓶冰镇的矿泉水。
“多少钱?”他问。
“二块五。”小卖铺老板娘顿了顿,终究忍不住好奇道,“小伙子,我看你在那蹲了好久了,等人啊?”
“……不知道。”
老板娘愣了愣,解星散已经提着矿泉水离开了店门。
他走回黑色摩托车旁,却也没有骑车离开的意思。就如他对老板娘所说,他的确是在没有想清楚自己来这里干什么的情况下,就已经占到了医院的大门前。
严谨说来,是医院的住院部大门前。
他模模糊糊地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那个前脚拒绝他,后脚又对他释放好意,让他捉摸不定的女人。
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来了这里,是要对她说什么,做什么。
他们交际并不多,他对她也并非是男女之情上的迷恋狂热,只是安丽大桥上的惊鸿一瞥,让他对那个摇摇欲坠的女人生起一丝好奇,接着在机缘巧合下,进一步靠近。
越来越近。
他像在参与一场游戏,游戏目标是剥开她标致工整的社会假面,见到她藏在最深处的真实内心。
冥冥之中,他被她身上的某种特质吸引。
他有充足的耐心剥开她,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剥开之后要做什么,一个男人靠近一个女人,目的无非就是身心和感情的其中之一,亦或两者都有。
但解星散,说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从没想过要从卫霓身上得到什么。
他只是遵循本能,在想要朝她走去的时候,朝她走去。
可是现在,他不能再向她走去了。尽管他的初衷并非男女之情,但他不能不顾及卫霓的想法。他一直希望她能坚决地说出自己的意愿,不要总是一昧顺从退让,现在她的确这么做了。
她希望以后能和他保持距离。
他不能不听,不然的话,跟她身旁的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不能再见卫霓,没有理由再见卫霓,但是他也不想就这么白来一趟。如果卫霓给了他一滴水,他至少也要还十滴过去。
不是什么可笑的胜负心,他依然只是在遵循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