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财小心翼翼道:“陛下,皇后娘娘今日出宫了,玩得有些尽兴,还不曾回来…”
何止不曾回来,卿长渊伸手将案上微微散乱的纸张拿起,语气淡淡,“你觉得,皇后如何?”
那些是暗卫们送来的消息,望财磨墨时不慎瞧了一眼,只依稀看清“炮挥刺客团”等等字迹。
望财斟酌道:“奴觉得,皇后娘娘虽行事欢脱些意气些,但性情活泼开朗,天真烂漫,颇为赤忱。”
卿长渊神情如常:“那你觉得,皇后待孤如何?”
这话问得望财膝盖一软。
突兀地,便想起陛下数次病重时,皇后眼里不作假的关怀和心疼。
他小心翼翼地看卿长渊的脸色,陛下是个话不怎么多的人,他只能从一点细枝末节来判断他的喜好。
望财:“皇后娘娘待陛下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当真是全心全意。”
卿长渊扯扯唇角,笑得讽刺,“你何时也信了全心全意一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到“奸”字时,卿长渊不知怎地,字词含糊许多。
轻咳一声,卿长渊将满脑子有的没的通通按下。
他心道,白家送来之人,定有所图。
但这所图,似乎比他以为得还要大胆些。
卿长渊眼皮低垂,指尖用力地摩挲在手腕浅浅的勒痕上,漆黑的眸色里痛意一闪而过。
如果昨夜无那人,他的手腕,应当会伤得很重,一如往昔,但所幸…瘦削苍白的指尖下,满是皱褶的纸张上落下一滴猩红的血。
他怎会真心待他呢,这世上哪里又会有真心待他的人呢?
不由自主地,卿长渊张口便是:“云奚。”
望财疑惑:“陛下?”
卿长渊深呼吸道:“遣暗卫去查查云奚。”
望财:“云奚?”
卿长渊:“天上云,无水奚,要此人生平,如果找得到,直接带来见孤。”
方才,卿长渊险些又要犯头疼了。
他平日里不是在头疼,就是即将头疼,思绪因为疼痛总是十分混乱,而不知怎地,这个名字就在混乱的思绪间一马当先,突兀而缱绻地吐露在舌尖。
云奚,云、奚。
是谁的名字,却像是某种止痛药一样,念着,就从心底挤压出复杂的温柔。
卿长渊那边念云奚,云奚这边哭唧唧。
云奚真的很委屈,不止是因为卿长渊摸别人脸委屈,更因为自己又哭了委屈。